“哥!”
“沈哥哥!”
白均原在作画,一幅画堪堪完成,东西还没有收拾,就听到绯夜和李青青还没进院子已经到了的声音。
白均失笑,却没应声。
绯夜看房门掩着,却没人说话,转身对李青青“嘘”了一声,“哥说不定累睡着啦,咱们轻一点,在外面呆会儿?”
李青青当下连脚步都放轻了。
白均看着眼前的画,微微顿了一下。
偷偷作丹青已有一段时间,让人看来依旧是惊才绝艳的画作,但白均知道,有些生疏的笔锋和瞎了一只眼造成的困扰,让他的画在这段时间依旧没办法达到巅峰。
不过他还有时间,即便这些画在有生之年可能都不可能在流入世间,也没有遗憾的。经历了一朝扬名,也经历了颠沛流离,所谓功名利禄,是不是受万众敬仰,是不是死后青史留名,已经不重要了。
他才二十,却有了七老八十的心。
白均小心翼翼将东西都收在箱子里,从门缝里看,绯夜和李青青正在对着用草根拔河。明明手上用力,两个小丫头却咬牙切齿地。
白均忍俊不禁,把门推开,做出朦胧的睡意,“回来了?”
“啊,哥!”
绯夜像只小兔子一样窜过来,眨眨眼露出狡黠的光,“睡醒啦?”
从两人入住京华后,在京华那摊肮脏的水里浸泡,绯夜总是没有原来在故居的那种神采飞扬。后来逃难,离开了京华,绯夜苦中作乐,稍微恢复了些灵气,但依旧仿佛被灰色的天穹笼罩着。
唯有现在,才又有了当初小鲤娘天不怕地不怕,地为席天为被的疯劲儿。
白均揉了揉绯夜的脑袋,对李青青微笑,“青青,怎么来了?”
李青青献宝一样举起手中的篮子,“我和阿绯姐姐给村头的赵奶奶帮忙,赵奶奶送了好些青团!”
白均:“怎么不拿回家?”
“爹娘不在呢!他们去黄爷爷家帮忙了。我想见沈哥哥了!”
白均唇角一勾,“天天都见呢。”
村子里的小孩子都叫白均沈先生,但唯有李青青一个特殊,除了上课的时候称呼先生,平日里都叫沈哥哥,对着别的孩子就更是一派得意洋洋,似乎和白均亲近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
“那就别走了,”白均转身进了厨房,“中午在这儿吃吧,一会儿让阿绯告诉你爹娘。”
李青青眼睛一亮,“好!沈哥哥,我能吃你做的干煸豆角吗?”
白均挑眉,“行,不许多吃,干煸豆角辣,吃多了脸上长包就不好看了。阿绯你呢?”
绯夜跳起来,“我给你打下手,不吃香菇好不好?”
白均无奈,忍不住拧了拧绯夜的鼻子,“学会讨价还价。行,今天放过你。”
妙笔老人过世后,白均和绯夜两个人的饭就一直是白均负责的。这么多年来,造就了白均不凡的厨艺。
吃完饭,白均将那十五个青团分了十个给李青青带回去,让吃饱喝足开始打呵欠的小丫头赶紧回家睡觉。
李青青走后,正值午间艳阳,绯夜热得晕晕乎乎,倒床上就睡。
白均收拾好碗筷,看绯夜已经四仰八叉会周公去了,轻手轻脚地把简陋但遮挡效果极棒的屏风拉上,彻底把小丫头隔绝在梦里。
屋子不大,一边一个床,中间一个桌子,算是把整个屋子分了三部分。两个人的钱也只够紧巴巴盖这么一间。为了男女分开,白均又购置了一扇屏风,挡在绯夜的床前。
坐到自己那边,白均靠着窗,也进入了浅眠。
京华,国师府,地牢。
国师府的地牢和普通的监牢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但每个牢房都贴了一张黄符,以朱砂画出符文,血淋淋地透露出不祥。
国师走到一个牢房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太太。光线太昏暗,那老太太的头发乱糟糟地落在眼前,湿哒哒地看不清是汗还是水。
国师站定,老太太也没有看国师一眼。
国师嗤道:“你倒是嘴硬。”
鲤婆婆冷哼,“大人神通广大,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小妖怪呢。”
国师好脾气道:“锦鲤一族贵为神使,自然是有值得我筹划一下的。”
鲤婆婆把身子一转,不吭声。
国师道:“世人皆传锦鲤有三片鳞能实现一切愿望,却不知道只有有资格竞神的鲤才有这样的三片鳞。白均身边就有条鲤,一开始我居然也被骗过去,以为是条普通的鲤鱼。看婆婆你这么护着她,那条小鱼就是我要找的吧。”
鲤婆婆不动。
国师府的地牢很少用到,一般都打扫地干干净净,但现在却弥漫着一股腐臭味儿。
“你不说她在哪里也没关系。”国师淡淡瞥了一眼隔壁监牢里已经腐烂的几条鱼尸,“死了几个也没关系,还有呢。”
鲤婆婆猛然回首,厉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你不会真的以为死了我就没办法了吧?”
国师折扇啪地甩开,指尖绕着一颗骰子,“何况还没死绝呢。来人,把这几条死鱼,还有那几个活着的小妖怪,带走。”
“你要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