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罚酒了。
在陆无咎任监工,出发前往江左时装成山匪掳掠,趁机杀掉他。
然而,他怎么都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无咎就像事先预料到一样能化险为夷。
褚方辞非但没有夺去陆无咎的性命,反而还暴露出自己的私兵底牌。
朝廷官员外出公干路遇山匪一事备受重视,准备派兵前往芜桐剿匪,褚方辞岂能坐以待毙?
“你们不过一群马后炮,当初怎不阻拦本殿?”
褚方辞推卸责任,众谋士有口难言,他们也不是没有劝阻过四殿下,陆无咎在司天监任职,并未直接接触权力中心,何必要多加关注他?
就算他捅出私兵一事,他们也能想办法反咬一口,说他妖言惑众。
陆无咎与褚方辞之间的博弈不算多么玄妙,但谁先按捺不住谁就输了。
“四殿下,龙武被生擒打入天牢,由素来铁面无私的新任大理寺少卿侦查,除了您主动请缨带兵撇清山匪别无他法,要知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呐!”
龙武曾经是西北驻军的校尉,因脾性暴躁与将军发生摩擦,一怒之下失手杀死主将,而后龙武被押解入京,等待秋后问斩。
彼时褚方辞身边缺少能人异士,他看中龙武的杀伐果决,身上又背负弑杀将领罪名,是最为牢固的把柄。
褚方辞便移花接木,将龙武从死牢里换出来,给他改名换姓,成为领导私兵的首领。
众谋士不停劝解褚方辞弃车保帅。
褚方辞一意孤行,“你们是想让本殿带朝廷的军队,去剿灭本殿苦心豢养的军队?绝无可能!”
褚方辞一指大晟的堪舆图,唇角勾出弧度,阴测测地道:“他褚砚秋不是想请缨剿匪么?我成全他。西南山势复杂,与帝京相距甚远,车马难通父皇的手都鞭长莫及,那里常有绿林强盗滋扰,甚至有前朝北燕残军驻扎。”
谋士预料到褚方辞的所思所想,“四殿下三思!”
褚方辞置若罔闻,“呵,如若说我的军队难逃牺牲,不妨让他们逃往西南。引诱褚砚秋深入西南腹地,他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出来就看他的造化。”
他心意已决,不顾谋士七嘴八舌的劝告,手一挥让他们离开书房。
褚方辞双指捻起黑釉茶盏,忽而松开手,任由价值千金的茶盏碎落在地。
“二哥,我对你好吧?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本事。”
……
英国公世子夫妇雁影分飞的消息插上翅膀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京城,对陆世子倾慕不已,待字闺中的贵女都跃跃欲试,如若陆世子未曾休妻,门第悬殊的她们未必有机会,可现在就不一定了。
而那些在陆世子成婚后便伤心断肠,破罐破摔决定订亲的人家都悔断了肠,早知如此再等上一等,局势就会不一样了。
每月中旬,英国公从军营里赶回来,今日他回府的时辰提前不少,一回来便召陆无咎入春归堂书房。
“休妻是你自己的意思而非林氏逼迫?”英国公虽不常在公府,但对儿媳挑剔孙媳的事有所耳闻。
长孙孝敬母亲,说不定真的会看在母亲的面上休妻。
“是孙儿自己的意思。”当他无意听见苏酥的真实想法后,便不打算再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他素有洁癖,不染微尘,他要的是全心全意,即便那只是一出戏。
林氏挑拨是非,反倒给了他休妻的理由。
英国公扯了扯嘴角,问出口他才发现自己多问了,长孙做的所有决定都是经过他的深思熟虑,没有一次是意气用事。
他做的决定无一失手,绝不后悔,但英国公有股预感盘旋在胸膛,最后化成长长的叹息。
“祖父若无其他事,孙儿便先行告退。”
突然,英国公叫住了他,“无咎,小林氏是玲珑坞的吧?”
陆无咎停步转身,没有再隐瞒,“回祖父,是。”
玲珑坞是曾祖父一手建立的,随后传给祖父,祖父传给父亲,若无意外,若干年后父亲无心打理,也会将玲珑坞交在陆无咎手上。
意外终究是在想不到的时刻发生,否则也不会叫做意外。
父亲早逝后,精力乏乏的祖父索性将玲珑坞交给陆无咎,再不过问坞中事。
“无咎,祖父多言一句,你沉溺掌控,不喜事物脱离你的控制,可过犹不及,总有一件事会在你的意料之外,譬如人心……你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