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向叶家的任何人提起。
“皇嫂,你听错了。”陈天恩又惯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道:“我说的是燕娘子,隔壁朵颐食府的新掌厨,燕雨娘子。”
陆战睁圆了眼刺向陈天恩,眼神锋利,嘴角下弯,分明是想看这个满嘴跑火车的陈天恩如何接着编。
“啊这燕娘子,倾慕高大威猛的镇北王许久……有一日……听说镇北王重伤了便上赶着到府里伺候,带了很多大补的佳肴来……”陈天恩倒是笑得十分起劲儿:“本皇子出面都见不到燕雨娘子,只好赶来沾沾咱殿下的福气了!”
叶千秋凝眸看着陈天恩许久,却是没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破绽。这六皇子在宫里出了名的中庸无能,编起故事堪比吃饭简单,他说的话,她听得七八分,却一个字也不会信。
但是,很明显,这是一条逐客令。
叶千秋也失去了与他们周旋的耐心,也自知无能再插手镇北王府的事情,只好端起身徐徐一拜准备离去。
走之前,她踱到他身前,未曾抬头只是目视前方,淡淡说了一句:
“陆战,我可以你牺牲我所有的一切,但,不是为了你和她。”
***
刺客劈在晏含山右心口的那一掌,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带起了旧伤的炎症,用了药以后总是犯困。
一行人在主屋叨扰多时,她却在隔着一片露地的厢房继续做她的春秋大梦。
陈天恩推门进来时,正好晏含山翻了个身缩在床沿边。
她委实很久没睡过这么沉的觉了,好像分不清白天黑夜的那种。
“好一个阿战,金屋藏娇这招可算让你玩明白了。”
晏含山警惕地抬起眼来。
陈天恩温柔地探了探她额头,只轻声附在她耳边说:“我今天带了你想要的消息,作为交换,你得如实告诉我,你是怎么受的伤,又为何在此?”
她眉眼舒展开,像如释重负一样叹了口气。要说陈天恩与她相处的时日不算太多,对她的心思却揣度得十分细腻,例如,他知道她不喜欢在别人面前示弱。
她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剪影,等过了半晌陆战的影子愈来愈远,她才向陈天恩道清原委。
不过大概只说清了这是个意外。至于叶哑的所作所为,她倒是十分地照拂了陆战的感受,只字未提。
“那这事,可真是奇怪了。”
晏含山疑惑地望向陈天恩。
他神秘兮兮地伏在桌案上,展开一张纸来。
“你看,这是跟着栾氏那张票子寻到的纸钞司新做的纸,这司可神奇了,半大的作坊,完全没有豪绅的排场,最重要的是……它竟然是玄武营名下的产业。
“不过……玄武营已经好多年没有进行过大的军备交易了,顶多与些外商来往,不过这些我都不甚清楚。”
晏含山听完他的话,表情忽然间冷了下来,她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书纸,缓缓说:“府库中没什么财产……不过藏书倒还挺多,我随便撕了一页,纸质与你这张,别无二致。”
“你怀疑陆战?”
陈天恩一下就听明白了她言中之意,立刻摇了摇头说:“不可能,他为何要谋害你们?若真想害你,又为屡次何救你?”
她似乎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一开始在陆战拿出那张银票的震惊之余,她更多的是怀疑,或许有人故意要将她的视线引到陆战身上,不过今天,陈天恩确实为她带了一个好消息。
“若不是他……或许是……太尉。”
“叶太尉总领兵部十余载,算是大齐的肱骨之臣,又于我三皇兄有恩,在朝中为人中正,两派党羽众多,皆有结交,实在是很会做人。他有那样高的地位,缘何针对你们姐弟二人?难不成,是你上次为云鹿求官,得罪了他?”
说到晏云鹿,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揪了一下。但尚且理智清醒,她深知陈天恩是无辜的。
她望着陈天恩若有所思的眼睛,却不知怎么向他解释。陈天恩毕竟是大齐皇室,如若知道叶哑对齐国存的是狼子野心,他那么单纯,要如何自处。
不过从他的描述来看,叶哑这棵树,根植于齐国朝政确实无人能撼。想来,齐王出了名的通情达理,有仁君之称,也就只有他才能纵容这样功烈震主的人,否则叶家的罪过,在魏国不知该当多少个天策府了。
这也意味着,叶哑完全有能力接应魏国的杀手。
如果是这样……
晏含山却没接过陈天恩的问题,反而自顾喃道:“魏齐两国水火不容,间接导致了大齐朝廷主战及主和分派掣肘,若叶哑是唯一的中立者……不止说明了他很会做人呀。”
——更加说明了,他是没有立场的人。
晏含山是没有立场的人,所以可以带着天策府投奔敌国。
如果叶哑没有立场,就有可能为了钱或什么其他的利益接应魏国人。
更令人担心的是,或许他,也想把手伸进魏国呢?
想到这儿,晏含山自己都愣住了。
一旁的陈天恩听得晕头转向地,不过也能明白她大概的意思,见她不说话,他便又换着法儿想逗她开心:“总之,叶哑混迹官场三十年,肯定没有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