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梨反应过来,弯腰捡起地上的户口本,她侧头看了眼车里的徐周序,并没回答他的问题:“你怎么还在这?”
没了玻璃的遮挡,徐周序一眼就看见了段梨脸上还残留的红痕。
他动作利落地推门下车,站到段梨面前,想抬手去碰却又还是收了回去,只沉声问了一句:“他打你了?”
段梨被徐周序盯得心慌,不自在地用指背碰了碰还有些肿烫感的左颊,“啊,还很明显吗?”
徐周序总算抓到了上手的时机,他虚握住段梨的手腕,将其从她的脸上扯远了一点,“别用手碰。”说完也没松开,偏头冲着车前座的玻璃吩咐:“深哥,帮我去旁边那个便利店买杯冰块。”
段云淼在旁边瞧着两人的互动,视线绕了两圈最终落在交握的手腕处,彻底确定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姐,这个就是我姐夫?”
段梨被吓了一跳,一把挣开徐周序的手,但是却怎么也没办法将反驳的话说出口。
在她预设的情境中,这个确实应该是段云淼姐夫。
但在她预设的情境中,姐夫不应该出现在这啊。
还以为她没发现呢。
徐周序拢了拢突然变得空荡荡的手心,注意力也被段云淼口中的姐夫吸引过去。
段梨此刻烦恼得恨不得把头发薅了,她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示意段云淼闭嘴安静:“什么姐夫?不准瞎叫啊。”
八百年不见一次的亲姐妹哪有默契可言,段云淼捂住嘴,小声地惊呼:“求婚的不是这个吗?”
都捂嘴了你哪来那么多话?
段梨心里要骂人面上却还在微笑,当然这是冲着徐周序:“不好意思,我妹妹好像有点误会。”
姐妹俩之间的暗潮汹涌都被徐周序看在眼里,他依靠已知线索很快拼凑出了这件事的大致雏形:“好像没误会,求婚的确实是我。”
“我的直觉果然没错,我姐说了脸长得帅,看着你就很像是。哥哥你好,我是段云淼,你求婚对象的妹妹。”段云淼在徐周序脸上打量了一圈,对段梨报以赞许目光。
再没默契段梨也知道这是夸赞她有眼光,比那个姓郭的痘痘脸好看一百倍。
就不该突然跟段云淼谱写什么姐妹赞歌的。
段梨只想先把段云淼这个坏事精先打发走:“你不是偷偷出来的吗?还不回家?”
段云淼显然不想现在离开,她错开视线,看向别处。
“哎,妹妹先别走,我还给你买了冰激凌。”刚刚受徐周序所托去便利店的谭深回来了,他先把易拉罐和纸巾递给了徐周序,“没冰块,先用这个凑合吧。”
然后才把手里的甜筒递给段云淼。
段云淼没接,看了看段梨的眼色。
一个甜筒而已倒也不用犯什么矫情劲儿,更何况段梨知道徐周序也不差这几块钱。
她示意段云淼接过就行,但毕竟拿人手短,还是客气地问了来人的身份:“这位是?”
徐周序把一边把用纸巾将易拉罐包好,一边简短解释:“他是我朋友,叫谭深。”他稍稍弯腰,将包裹好的易拉罐轻轻抵上段梨脸上的红肿处,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补充道:“也是我经纪人,过来帮我送个东西。”
脸颊上传过的冰凉触感使段梨猛地一缩,她想要接过易拉罐,“我自己来就好,不用麻烦你。”
徐周序用那只空着的手把她抬起的手腕压下去:“你又看不见在哪。”
段梨虽然觉得让徐周序在路边举着个易拉罐给她敷脸很奇怪,但要是和他就这样争夺起来貌似会让场面变得更奇怪。
算了算了,就让他拿两分钟。把段云淼打发回去,就和他说拜拜。
她瞥了眼徐周序的脸,没再动作。
在心中吐槽了句:他来的时候不是挺害怕见人的吗,现在怎么大大咧咧地就站在路中间了。
幸好这时候过午不久路上也没什么行人。
段梨和徐周序两个人挨得近,近到她能闻见徐周序身上淡淡的肥皂清香。
好像比昨晚房间里的味道浓郁一些,和他被子里的味道差不多。
这个想法一冲上脑袋,段梨直觉自己疯了。
浑身的血液都在向脑袋流过去。
段梨觉察到自己的右半边脸好像有点要发烫的趋势,这在左边冰凉的纸巾触感下更加明显,她不自在地伸手按了按脸颊。
柔软温暖的触感又使她回忆起被子里为了试探而摸的那下。
段梨的手瞬间僵住了。
她脑袋控制不住地发散,不知什么时候在网上看见的徐周序腹肌剧照也控制不住地拼命往脑海里钻。
别想了别想了。
段梨的动作都被徐周序看在眼里,他看见段梨抵着右半张脸,有些紧张道:“那半边脸也被他打了?”
“没有。”段梨迅速回答,同时拉开和徐周序的距离,逃离那股清香的包裹,“算了,不用敷了,有点太冰了。”
脸上湿漉漉的触感犹在,她从随身的包里抽了张纸,将其留存的水珠擦净。
做完她才又转头看着在旁边啃着甜筒,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的段云淼:“你先回家吧,我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