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饿,眼前晃动的都是可以进食的猎物。
阿万把他们杀了,就可以吃饱了。
他们都是猎物。
他们的肉质一看就很难吃,但是无所谓了。
从鲜血里爬出来的小孩脸上没有一丝人类该有的血色,每一步的脚印里,都是泥泞的血浆,每一根发丝间流淌下来的水丝织成一张细密的血网,将小孩包裹进逃不出的牢笼里。
有人四散逃开,高声尖叫着怪物,尖叫着恶鬼。
但他们的移动速度在阿万的眼里,像一只只蠕动的臭虫,随手就可以碾死。
好慢。
原来这些东西跑起来这么满的吗?
阿万歪着头想。
他听得见自己血液流过耳膜的声音,阿万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体这么轻巧过。
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越来越大,越来越狰狞。
阿万此刻已经被杀戮完全控制,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知道自己好饿好饿,好烦,想撕碎到处逃窜的猎物。
把这些东西都杀了,就会舒服的。
耳边似乎有声音这么说着。
阿万冲了出去,他的速度快的像一阵风,眨眼之间就已经来到了人前,在逃窜的人们没有反应过来时,阿万的手掌就已经穿透了他的胸口!
‘噗嗤——’
血肉破开的声音让阿万的瞳孔微微放大,他被鲜血兜头泼了一脸,嘴角弧度却上扬,伸出舌尖舔掉嘴角的鲜红色,阿万的声音沙哑:“好难吃。”
织田作之助瞳孔的闭上了眼睛,跌坐在地上,看着五岁的孩子疯狂的屠戮这个村子里的人,手掌一次又一次无情的穿过人们的胸口,鲜血泼洒在阿万身上,将这个疯狂孩子渲染成一只只会杀人的恶鬼。
“恶……恶魔……!”男人尖叫着跌倒在地,被阿万骑在了腰上,血红色的手抵在他的候边,男人看着阿万,像是在看一只怪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阿轨那个女人收养的天人一定是个怪物!!!阿轨害死了整个村子!!!!”
阿万落下的手一顿,他歪了歪头,似乎是在不解。
“哈哈哈哈!!!”男人似乎已经是吓疯了:“都活不了,一个都活不了!!!这个世道,一个都活不了!!!!”
“阿轨那个贱女人害死了全村子,她死了,我也死了,全村子都死了!!”男人表情狰狞的看着阿万:“你这个只会杀人的恶鬼!!你也活不了——!!!”
‘扑哧——!’
阿万面无表情的拔出插进男人心脏里的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他还是好饿。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都杀死了,他为什么还会这么难受。
好饿,好痛苦!
阿万已经彻底失控,他疯狂的砸着村子,像只只会破坏的野兽,只有把所有东西都破坏掉了,才会让他的心里舒服一些。
他砸掉了村民的房子,炸毁了棚屋。
炸毁了女人的家。
最后只能像只野兽一样,一拳一拳的砸着土地。
筋脉里像是有火焰在燃烧,烧的阿万寸刻不得安宁。
最后,阿万回到了地窖前。
他脑子里很混沌,不知自己要做什么,但即使血液灼烧着他的神经,阿万还是回到了地窖前。
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来干什么。
阿万机械的将□□的女人抱起来,丢进了自己生活了五年的地窖里,将木板缓缓合上后,五岁的孩子脱力一般的砸在了木板上,双眼睁着,直勾勾的盯着头上的天空。
“阿万很乖。”
“姐姐躲好,阿万保护姐姐。”
……
织田作之助身体抖了一下,他沉默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夜兔老师,那种绝望的悲伤几乎要把织田作之助压垮。
“什么故事?”万轨皱起了眉,他歪着头努力的回忆,却什么也想不起,只记得幼时的阴雨绵绵:“不必了,写它做什么。”
万轨垂下眼睫,手指敲了敲轮椅,语气淡淡:“我都忘记了。”
“写它做什么。”
——他的记忆告诉他已经遗忘,但他的身体却始终记录下他最恐惧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