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
夜色里,一个小厮气喘吁吁跑进来禀报“弘暄殿下来了。”
沈家祖母忙让小厮引去正厅,强撑着身体起身去见。
没一会,魏弘暄便踏着夜色冲冲而来,身后紧紧跟着侍从松竹。
只见魏弘暄身上披着一件玄青色芙蓉云锦斗篷,上面沾着隐约可见的晶莹雪珠,在灯光映照下,流光浮动。来不及掸去,急忙叫众人免礼。
弘暄向屋内环视一周,然后目光落在了沈妧月身上,向她递了个眼色。沈妧月明白魏弘暄应是有话要单独说,于是将屋内伺候的下人遣了出去。
人走后,弘暄便立即向屋内几人说道:“定州的事大家不必过分担忧,现在并没有确凿证据证实,父皇还是很相信安信侯的为人,一切等他回来,自然一切便明了。”
众人终于长舒一口气,感激的向魏弘暄颔首示意。
“我的天爷,我就说嘛,我们光儿从小和暄王殿下一起长大,他的习性皇上也是了解的,肯定不会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顾氏像是被喂了一颗定心丸,心中释然不禁念叨。
“好好,你们都各自忙去罢。”沈家祖母用虚弱的语气向众人说到,随后又吩咐顾氏:“你去,让厨房准备一些姜茶,天寒地冻殿下祛祛寒气。”
顾玉淑随即应到:“欸,好好好,儿媳这就去,看我一高兴竟忘了。”
于是便在打开房门,在沈文芷和沈姝月的搀扶下走出厅内,转身把房门掩上。
“妧儿,你过来。”沈家祖母向沈妧月示意让她靠过来,随后步履蹒跚的将沈妧月带到魏弘暄的面前。
“殿下”沈家祖母起身向魏弘暄弯腰行礼。
“老夫人这是何意!快快请起。”魏弘暄被这突如其来的眼前一幕吓一跳,连忙快步向前将沈家祖母扶起。
“如今朝堂内外皆动荡不安,沈家树大招风成为了多少人的肉中钉,这次恐怕凶多吉少”沈家祖母有些缓不过气,顿了顿接着说:
“妧儿从小便没了母亲在身边,又在侯府受了本不该受的苦,如真有万一,只希望殿下能够看在与光儿从小的情分份上,护妧儿周全,即便老身死了,也能瞑目了。”
说罢,沈家祖母拉着沈妧月的手,又将魏弘暄的手覆在上面,眼噙泪水。
“祖母”听者动容,妧月鼻尖顿时酸得发红,晶莹的薄泪顺着细润如脂的脸颊流了下来。
魏弘暄将沈妧月的手紧紧攥在掌心,允诺到:“老夫人放心,我与妧月虽未完婚,可在心里她早已是弘暄的妻子,不论以后发生何事,只要我在世上一日,必会护她一日。”
“好好好”沈家祖母终于舒了一口气,松开手,低头拭去眼角泪水。
魏弘暄撑伞和沈妧月并肩穿过庭院,院中的木兰树早已只剩光秃秃的枝干,倒是腊梅已经悄悄在枝头结了苞。
夜空中皑皑的白雪似春月的漫天柳絮,悠扬飘零地仿佛跟在两人身后,凡是留下的脚印,很快便将其掩盖起来,似乎要将他们的痕迹悄悄抹掉。
走到门口时魏弘暄忽然站立,转身扯开斗篷将沈妧月紧紧搂在怀里,宽厚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她胳膊。
“刚才对老夫人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他低头用若有似无,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呢喃到。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妧月有些措手不及,又有些甜蜜。
“嗯,我都明白。我相信哥哥,也相信你。”她依偎在魏弘暄怀里,又道出了心中的担忧:“但我更害怕,他们不仅是冲着沈家,更是冲着你而来。”
“傻瓜,他们冲我来干嘛?我早已表明心意对皇位并不感兴趣,我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整日吟诗作画闲人而已”听到沈妧月的话,弘暄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却还是故作轻松的安慰着怀中的妧月,他又想了想,随即又言:
“我一定会查明真相,洗刷扶光的冤情,等回来便向父皇请旨尽快完婚,我们搬去父皇给我的封地,将老夫人也接去,远离宫中的尔虞我诈,好不好?”魏弘暄目光温柔似水。
沈妧月被魏弘暄拦在怀里,隔着外衣便已感受到他的体温,轻轻的点点头。
魏弘暄又想起了什么,松开手从怀中里拿出两块佩玉,将其中一块放在沈妧月手中:
“这是几年前在定州时,我与一个北周少年比武赢到的。那少年与我年纪相仿,可与他交手我只能勉强占上风。他便将此物输于我,我甚是喜欢。”
只见那是一对品质极好的凤凰祥云佩,玉佩的顶端穿着松石绿色丝绳,尾端的翡翠珠结下系着松石绿的玉穗子。玉佩整体由羊脂玉镂雕而成,玉质剔透细腻滋润,在月色下闪着晶莹的光泽,图纹曲线雕刻得极致流畅。
整块玉仿似一轮圆月,柔和优美。
“本想等着我们成亲那天再拿给你,但这次我离开江宁,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我不在的时候,你见着它便像见着我。”
沈妧月将玉佩握着手里,抬头望着魏弘暄的脸,嫣然一笑,双手环着魏弘暄的腰,带着几分俏皮说到:
“嗯,那你们一定要快点平安回来,你知道的,满满是做事是最没耐心的,如果让我等久了,我便嫁给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