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的“新客人”,让克林堡上下,包括国王在内,都陷入了死寂的恐慌。
侍者们不停的端上精致丰盛的菜肴,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大臣们会谈论一些轻松的话题,但今天即使是落拓不羁的希瑞克烈王子,也一语不发。
骁勇善战的希瑞克烈王子,不惜运用有反噬效应的法术,从遥远的克波国边疆赶回克林堡。很明显,不可能只是因为“该找一位端庄贤惠的王妃”。
然而,这凝滞的气氛并未持续多久,希瑞克烈靠向椅背,把椅子拉离一点,椅子腿底和擦得反光的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刺咝”声,成功地引起了在座大部分人的注意。他一只手仍搭在桌面上,叩了两下。
“诸位,国王让各位提前来到这,又把我急召回宫,不应该是为了枯坐在这里吧,我想?那位来着神界,黑眼睛黑头发的大人,她的‘丰功伟绩’,我已经听说了。在座的各位尊贵的大臣们,难道没有一点想法吗?”
国王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希瑞克烈,没有出声。
他的这个大儿子荡检逾闲,正经场合又意外的练达。
“各位,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吧。”
国王都发话了,座下的大臣也没道理再闭口无言。
“国王啊,那个暗黑生物,不是已经...... 为什么那个...... 号称神界来的大人一来,就引发了这么大的动乱?会不会是她唤醒...... ”
“您还是注意您的言辞吧,大人。别忘了她把手放到圣水晶簇上时的场景,谁体内的光明之力有她的强大纯净?希瑞克烈王子,恕我无礼,您没有看见,那时...... 我敢打赌,您已经是整个克林堡,不,或许是整个克波国,光明之力最为强大的人,却不及她的一半。当时我们,包括国王陛下都亲眼目睹了,难道大人您认为圣水晶会骗人吗?”
“...... 或许是她的把戏呢?她当时就用了一种奇诡的绿色法阵,毫无疑问她是一个精通咒术法术的法师...... ”
希瑞克烈眉头挑了下。
两位大臣争论着,他把头偏向国王那侧,“那个大人这么‘厉害‘?您确定她没有用法术?您在前后派人检查过圣水晶吗?”
“圣水晶你的弟弟派人检查过了,没有问题。”国王手肘撑在首座椅子的扶手软垫上,指节顶着太阳穴。
从希瑞克烈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国王陛下脸上的皱纹,和鬓角的雪白。如果是他的弟弟维律克在这里,他势必要孝顺又熨帖地表示自己的担忧和关切。但他是希瑞克烈,所以他淡淡地收回目光,什么也没说。
“两位大人,我想在圣水晶上作假是很困难的,那毕竟融入了来自神界的圣水,更别说是那种规模的水晶簇了。再说即使是她作假,”一个女侍者将端着的菜肴按顺序放在希瑞克烈面前,恰好从希瑞克烈的身侧经过。他把身体前倾,侧头向她点了点头表示慰问,一个眼光都没施舍到她身上,女侍者的动作就开始变得仓促,双颊薄红。
虽然,虽然希瑞克烈王子不像维律克王子那样,俊美到堪比雕塑,又富有雕塑不具备的容色。但是希瑞克烈王子,他能看见她们呀!当他时不时回应她们的服侍(哪怕他对男侍者也这么做),那的确让她们感到仿佛被在意和关注。仿佛,与他相爱,是可能的。
即使维律克王子偶尔也会向她们这么做,可维律克王子仍然是高高在上,触不可及。只能让她们仰望。
希瑞克烈就着这个姿势,手肘压着桌面,把叉子立在盘子上转了起来,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尖刺的噪音。
“凭她的手段...... 她能一个人将摩罗峰的暗黑生物制服,我们最好祈祷她是来自神界的大人。”
“对了...... ”希瑞克烈打了个响指,他想起一件事,“那个黑眼睛的人,国王陛下,您是否为她提供了圣水?”
后勤大臣立刻派人去问,果然,这几天给安德鲁提供的茶水里都掺有圣水。虽然圣水的珍稀程度不必赘述,但下面的人着实被安德鲁那日耍的一手镇住了。
这的确很合安德鲁的心意,她也完美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哪怕她使用的不是正统的光明术,法阵也不是白色,很可能被当做异教徒或者暗黑法师追杀。纸包不住火,她来这里是为了法阵,总不能每次试验法阵的时候就离开克林堡。总有一天会暴露。所以她选择了把法阵暴露人前,对于他们这些人,她的法阵神秘,却更多的是强大。
她承认有赌的成分在里面。结果是她赢了。很符合她一贯的运气,命运决断性的事件她永远变着花样地倒霉,细枝末节上老天又肯放她一马了。跟逗蚂蚁似的,一下子踩死反而不好玩,要给它希望,要给它机会,等它每次快要成功,又把它拨到起点。
下面的人不敢怠慢她。听说神界的神官们餐英饮露,喝的水都是圣水。执事们不敢自作主张,仍然在可调动范围内给安德鲁提供圣水。
“好了,假设她不是神界的,也不会是什么暗黑生物。”就算他们被骗,就算惊动了神,怪罪下来,就算他们撇不干净,依照圣经,他们也不会担太多责。
还没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