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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种(2 / 2)

子的真迹于我而言是情怀亦是寄托,你们出再多的钱我也不会卖的。”

谁知前一刻还被阴阳粗鄙的紫裘少女缓缓搁下筷子,轻软的声音隔着帽纱传出:“两千金石,你卖还是不卖?”

两千金石?!周围皆发出丝丝抽气声,两千金石都够他们在雷泽活上半辈子了…

书生闻声一噎,连舌头都捋不直了:“什…什么?多少金石?”

江南枝发出一声浅浅的笑,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钱袋,在他眼前晃了晃:“两千金石呀,你卖吗?”

坐在一侧的闻鸿垂眸,默不作声地夹了块鱼肉,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

反倒是江殃干瞪着眼睛看着江南枝,从喉间挤出气音:“姐…这钱是我们赶路钱…你清醒点…闻鸿哥哥还在呢!”

江南枝从桌底下捏了捏江殃的掌心,示意他安心,而后继续催促着问道,语间颇有些不耐:“不卖?”

“卖卖卖。”那书生瞬间变了脸,脸上堆起殷勤的笑,生怕对面改主意似的,连忙伸手去拿江南枝手中的钱袋子,又把扇子递到她面前。

谁知紫裘少女轻笑一声,伸出一指抵在扇柄处往回推。

书生面色一滞:“姑娘这是何意?”

江南枝面不改色道:“哦,我不买。”

“你耍我?!”书生捂紧怀中的钱袋,不满地回话,“出尔反尔非君子所为!”

“出尔反尔”一词成功惹得江南枝勾起唇角,她迫不及待掀开帽纱的一角,用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看向将她逗笑的书生:“我可没有说要买,我只是问你卖不卖,出尔反尔的人是你,可不是我。”

书生本有滔天怒火,却在见到少女真容的刹那偃旗息鼓,紧搂着怀中的钱袋,呆然出声:“那…这钱…”

不等江南枝发话,身旁的孩童凝出一道剑气划开了他手中的钱袋,里头接二连三滚出一粒粒黯淡无光的碎石。

“这是付你的,”江南枝半眉轻挑,语中一顿,似乎在搜索一个合适的词赠予来人,“看乐子钱。”

浅笑间还朝书生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本该是友善的模样,可偏偏眼里拉扯出了一丝计谋得逞后的轻蔑。

少女的目光让书生心生寒气。

她美丽、天真又单纯,却在分毫间处处透着坏而不自知却又无伤大雅的恶意。

周围一阵唏嘘,随着说书人一拍惊堂木,众人纷纷回到了座位,徒留伪君子抱着一堆碎石愣在原地。

魔童莫名有点可怜眼前这人,不忍直视地捂上了眼睛。

阿姐还是原来的阿姐,就算失忆也丝毫不影响她耍无赖。

一场闹剧过去,妖族三公子的名字再次被说书人所提及。

许是楼内熏香有奇效,又或许是说书人总在拉扯妖族的风流韵事,前两场江南枝听得昏昏欲睡,灌了三杯茶水才算打起精神。

江殃扶额叹息:“阿姐,这么精彩的故事你都能听睡着!”

岸上油灯火舌雀跃跳动,昏黄的光影闪烁在竹楼的墙面,江南枝揉了揉眼睛:“都讲了些什么?”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讲妖族选继承人的事。上半场讲了妖族的大公子杜修的发妻病亡,他因不死之身求死不能,只好遁入空门,天天与青灯古佛相伴,对继承妖王之位毫无想法。”

“二公子杜磐又是个断袖,喜欢天帝的太孙,今年是他被关在天牢的第五百年头了…”

江南枝听到这评价道:“妖王倒是会生情种,那三公子呢?”

“三公子杜雎还算正常,被现任妖王当成唯一继承人小心翼翼从小养到大,五岁作诗七岁作画,长的玉树临风就算了,在兵事上更是有天赋,两百年前接连替妖族收回了不少要地,总之三界中,追捧看好杜雎的修士很多。”

江南枝想起那副折扇上的美人图,眼风却不由自主往闻鸿的脸上一扫,一边思索一边点了点头,意有所指,“嗯,是个美人。”

闻鸿抬眸,江南枝已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继续问道:“杜雎的故事就这么无聊?”

“哪能啊!杜承的三个儿子无一不是痴情人!”

江南枝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杜雎在继承他爹大统当天公然离开,只因他在半月前遇到了…”熏香铜炉中幽幽飘出一缕红烟,江殃说话吉安打了一个哈欠,脑袋扑通一声砸向了桌面。

闻鸿睡得无声无息,板正地坐在木凳上保持这原来的姿势,连头发丝都不曾动过分毫。

茶楼内的听书看客在红烟漫来时,无一例外陷入沉睡,大堂之内,紫裘少女抬头,直直看向坐于雕栏之下朝她微笑的说书人。

他靠着窗,背后是墨色天穹,还有一轮硕大的血月。

“只因在半月前,他在阎山脚下遇到了邀他赏雪的少女。”说书人一边替江殃把说完,一边撕开苍老的面皮,露出一张近乎魅惑的脸。

桌面几簇蓝焰火舌忽地颤动,下一刻,他便来到了江南枝的面前。

男人伸出毫无血色的手,修长的指尖轻颤着挑开她纱帽的一角,又不知为何中途作罢,轻佻自嘲般地笑了一声。

“别来无恙,魔姬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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