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秀也笑着夸赞,“不错,是个懂事的孩子。”
边说着边就起身要告辞,谁知文娘却拦下了她们,“明姑娘若不嫌弃的话,不如留下吃顿便饭?”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但二饼那双水润润的眼睛却让谢明秀说不出拒绝的话,沉思片刻,她笑道:“也好,尝尝二饼的手艺。”
几道青菜,还有一碗葱炒腊肉。
腊肉被切成片,厚薄适中,肥瘦相间,跟着些翠白的葱段一起,色香俱全。
至于味么。
摆盘的时候,那碗腊肉便放到了谢明秀面前,她从中夹了一块。
入口醇厚,其间的盐味恰到好处,不仅没有过于咸腻,也没有遮住猪肉本身的鲜美。
“这是黑猪肉吗?”谢明秀出声问道。
“是。”
文娘答了一声。
阳山县的人,每家每户都会在年下备足腊肉,逢过节或是有客来,才会拿出来吃。
又尝了几道旁的小菜。
不说顶顶美味,却也是咸淡适中,风味正好。
“二饼这手艺,不错嘛。”
如意打趣了几句,二饼却也只是羞涩地笑,并不接话,只闷头夹面前的青菜。
谢明秀才将腊肉碗递了过去,便听得身旁文娘道:“方才听明姑娘的话,要在大阳山祖坟前头那块修养猪场,是姑娘的意思?”
没头没脑突然提起这话,谢明秀先是一愣,随后问道:“是,李林他在外头不是这样说的?”
她正纳闷呢。
明明早同李林说过,若有什么要及时去府里同她说。可这都过去好几日了,莫说李林没见着,便是一个来问她的人也没有。
难道说,阳山的百姓都通情达理的很?对于她要在人祖坟前头修养猪场的事,都不甚在意?
但却也不像啊……
谢明秀挑了眉眼,等着文娘的回答。
那头文娘搁了碗筷,“要说李林这个人,说他滑头是真的滑头,但说他顶事,也是真的顶事。”
那日才从大阳山下来,李林便一直研究着要怎么跟人说,才能将那股子气压到最小。
首先他是绝不能一股脑将所有事情都推了在明姑娘头上的,否则他李林成什么了?
那思来想去,也只有他一个人将这锅背下了。
他先是找了李班头探口风。
这李班头么,不管是论亲疏远近,还是分公私,这在大阳山祖坟前头那块地修养猪场的事,李班头都得要帮助李林这个侄子。
有了这么一道助力,剩下的事情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倒也的确难办。
李林带了李班头去了本县最有名望的老人家里,却不想人一听来意,连门都不要他爷俩进。
后头的每家每户也是如此,不仅不要他两人进门,有的甚至还骂他爷俩个是狗腿子。
话传得多了,李林几乎在阳山已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了。
好在,李班头要分地了。
就在昨日,李班头请了县令大人坐镇,又将全县的百姓拢到一块,将阳山目前的荒地挨个分给了全县的百姓。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分了地。
首当其冲的就是李班头,他是没有分地的。其次是他的侄子李林,再有便是外来人邬二郎,还有寡妇文娘。
邬二郎是外来人,先前在阳山并没有耕地,此次不给他分倒也正常。
文娘……一个寡妇家,自家的地够她娘两个吃了。
至于李林和李班头嘛。
借了这机会,李林霹雳吧啦讲了一大堆什么什么,文娘没得耐心听。
不晓得有没有人被李林说动,但据文娘听说,后头好似没有人对着李林喊打喊骂了。
“他只说是他觉得那地不错?才特意荐了我去那处瞧,没曾想我竟当真瞧上了?”
“是呢。”文娘也跟着笑。
谢明秀挑了挑眉,李林倒算是个实心的,但这话哪里会有人信呢?
早先她便几次去过大阳山方向,甚至还上去粗略瞧过一次。但凡有人稍留意些她的行踪,也能晓得在李林撺掇了人闹事前,她便已瞧上那块地了。
“那你可曾留意过,其他人都是个什么意思吗?”谢明秀问道。
李林没办成事不敢来见她,她也就无从得知百姓们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这……”
话才刚起了个头,院子外头便传来了声音,“文娘,文娘!明姑娘是不是在你院里?”
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周扬更是猛地起身,将人护在了自个儿身后——
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又有人来闹事?
相较于他和如意的紧张,谢明秀便要平静得多,她起身几步到了门口,推开虚掩着的门,
“找我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