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的时间还敢出去,要是一柱香之内没见他人,师父估计要得罚他了。”
陆明行吓得梨花酥都差点掉了,只能将糕点重新放回盘子里,立刻小跑到苏愠身旁,将糕点递给她:“你替我喂,我先走了——”
随后便是开关门的声音。
少女由靠着红漆木门,变为紧贴,额角渐渐渗出薄汗。
要走,那温长箐必然会意识到什么,可要是不走……
“不是要喂我么?这会倒是怕师父责罚了?”温长箐声音低哑。
周围烛火摇曳,光影幽深,映照在温长箐脸上。
面朝佛祖石像,他的神情从容又淡定,仿佛真没认出她。
……
苏愠忽然想起苏棠。
想起火红的盖头,与扶着她二妹的温长箐。
少女踌躇片刻,捏着瓷盘的纤纤细手不断发抖。水润的杏眼宛若深山青竹中,雾气渐渐褪去,化开一片清朗。
她一席水色罗裙,本该是清冷疏离的姿态,此刻却紧咬着银牙,才勉强让自己不发出声。
终于,她还是将身子从木门上挪开,一步步,走到温长箐身后。
同时,他们烛火下的阴影,也重叠在一起。
苏愠蹲下,捻起一块她做的梨花酥。
梨花酥在淡黄烛光下显得小巧可爱,抹茶与梨花相融的酥点香气,萦绕在周围。
淡淡的血腥味,与吃食味道混淆不清,温长箐却不可觉察地蹙了蹙眉。
面对地板上的血迹,苏愠扭过头深吸一口气克制着,学着陆明行,将梨花酥摁在温长箐唇上。
温长箐张嘴,只咬下一小块。
苏愠:“……”
这样喂,不知要多久才能喂完。
她简直想把一整块梨花酥,都给温长箐塞到嘴里。
温长箐却没有丝毫觉得不对劲,似乎还是那副等待她投喂的样子。
苏愠分了许多次,给他一点点喂下去,终于到最后一口了。
苏愠缓了缓,将温长箐张嘴的那刻,迅速将梨花酥扔了进去。
却见温长箐头顶的数字,似乎又出现了——59-1=58。
上面还有一行字:【60分即将开启黑化路线,恭喜您方才使黑化值下降一分。】
这是什么意思?
苏愠正想思索,却见烛台上的那一柱香,要熄灭了。
温长箐结束罚跪的时间,要到了。
苏愠顾不得去管另一块梨花酥,直接端着盘子跑了出去。
找到地方洗完手后,她才安下心来。
黑化值?难道是说,温长箐讨厌自己的程度?
那黑化路线,是说温长箐会对她展开报复么?
*
堂内,听到那阵匆忙的脚步声后,温长箐睁眼,急促地起身,到外头的草地上时,他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
他高大的身躯弓下来,紧捏着手中佛珠,显得狼狈不堪。
可入嘴的那股糕点甜味,任然久散不去。
温长箐抑制不住地咳了起来,咳得嗓子发痒,发痛,咳到几乎声道不能再支撑他说话的力量。
到这时,他仍然不敢发出过大的声音。
弓着的腰传来一阵阵剧痛,眼前白茫茫一片,仿佛又落了雪,他扶墙才能强行站住。
喉咙口是火辣的,身躯却被寒风吹得发抖。
直到嘴中只有血腥味,温长箐才起身。
整顿完仪容后,他看向堂中的那柱香,刚好燃尽。
这么多年,无人知道,他恐糖。他也从未向人提及。
原以为陆明行拿给他的,是寻常的吃食也就罢了。
却没想到,是糕点,还是梨花酥。
“温大人,苏小姐今晚,应是要与我那些姊妹们同住了。”
杳茶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也不知小姐是否习惯……”
寺内的确没有,苏小姐合适住的地方了,同她们那些打杂的下人住在一起,金枝玉叶的小姐难免会心生嫌弃,亦或不习惯。
可这会,寺中的僧人都要休息了。旁的僧人自也是和同门挤在一块的,也就装扮得比起下人的待遇好些。
唯独温长箐不同,有一处独居的主殿,那是给历任国师居住的,但他也连一处偏殿都无。
杳茶实在束手无策:“若没办法……我只能让苏小姐睡在我的床上,我打地铺。”
温长箐想起那块梨花酥,眼睫低垂:“不必占你的位子,让她睡地铺就好。若是找你麻烦,我来处理。”
杳茶虽然不解,为何温长箐对苏愠的态度一时间又转变了,却还是应下:“是。”
*
歇下后,温长箐难得地,做了噩梦。
上次,还是在他三年前,一路徒步到西域,只为逃离京城,逃离那片有她的地方,去摆脱梦魇时。
而梦里,是苏愠捡回他的那日。
“那个小乞丐人呢?他手上还有点吃的。”那时是夏日,小巷里,他蜷缩在一个角落中,瑟瑟发抖。
比他年长的几个少年,见他手头上有捡来的吃的,便想以欺负他为乐。
恰这时,侯府苏家的马车路过此处。
少女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