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从沉梦中醒来时感觉自己紧紧抱着一个人,她自然的在那人脖颈间蹭了蹭,含糊道:“清雪,什么时辰了?”
却没有听到容清雪温柔的声音,当被扯着头发拎到一旁时,明昭才慢慢睁开眼睛。
一张放大的绝世容颜出现在她面前,虽然美得仿佛是妖神临世,但刚刚醒来突然看到,还是十分悚然。
愣怔了一会子,明昭才想起现在不在长安明府,而是在去江南的路上,跟自己同榻而眠的不是容清雪而是镇国公主。
虽然睡得迷糊时自己好像对公主搂搂抱抱,但明昭暗暗觑着公主脸色,殿下虽俏脸含霜,但也无隐隐含怒,她便放下心来。
在闺房中谈心是两个姑娘结下深厚情谊的最有效方法,明昭见公主懒懒的躺在榻上,便也安安稳稳地歪在一旁。
慕容焰见不知羞的某人如此自在地找地方舒适窝着,心中微讶,这人好大的狗胆。
虽然早知明昭有些奇怪的磨镜癖好,与那容氏之间也并非清白,但方才明昭在床榻间呢喃出容氏的闺名,可见平日里何等荒唐。
慕容焰心知明昭不知自己男子身份,况且镇国公主又有如此美貌,明昭这厮见色起意倒也不出乎意料,但这家伙借女子身份之便,占他便宜,还光明正大好不知羞地与公主同睡床榻,也真是色胆包天。
慕容焰自不会再同觊觎自己美色的色胚同处一榻,他轻拢衣襟,神色矜贵,不知为何,明昭竟觉得有几分清雪的冰清玉洁凌然不可冒犯之态,令她想起容清雪,面上不禁露出温柔的笑容。
镇国殿下起身踏出西暖阁,走时冷冷留下一句话:“一会子陪本宫练武。”
明昭原本柔和的轻笑凝固在脸上。
明昭不曾见过镇国公主出手,只知其内力深不可测,不过曾听闻镇国殿下大败夷狄乱军时,用乌金长刀斩下敌将首级。
只是随公主一路行来,明昭似乎没见到什么乌金长刀。
兰池院疏朗宽阔,用来练武绰绰有余,明昭简单洗漱,换了一身玉色窄袖束腰劲装,满头青丝用绸带尽数束起,极为英姿勃勃。
她手提长剑跨出明月轩,便看到红装美人手持长鞭,足尖点地凌空一挥,身姿优雅,如翩翩起舞,只见美人轻旋落地,身后碗口粗的一枝繁茂树枝,倏然化作飞尘。
竟是被长鞭绞碎了。
明昭瞅见粉身碎骨的树枝,不知为何,心底一凉,见镇国殿下看过来,她忙笑脸相迎,道:“殿下武功出神入化,登峰造极,臣今日大开眼界。”
慕容焰悠悠道:“过来——还有更开眼界的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明昭干笑道:“臣武功低微,殿下若与臣过招,恐怕不能尽兴。”
一旁墨独眼睛微眯,示意墨双:“瞧这家伙,怂得可以。”
墨双却没露出嘲讽之色,毕竟审时度势,能屈能伸,也是明昭的圆滑讨喜之处,关键是殿下怎么看。
慕容焰虽觉眼前这人虚伪奸狡,看得人手痒,只想好好磋磨她一番,但不得不说,明昭伏低做小时确实很能哄人开心,镇国殿下高抬贵手:“墨独,你陪状元郎过过招。”
镇国殿下身旁的墨影卫皆配窄刃弯刀,但墨独墨双不同,墨独背着宽刀,墨双佩着双剑,明昭虽觉他们平日里有几分呆傻,但观其步态气息,皆是绝顶高手。
同在镇国殿下麾下效力,便是同僚,且公主不过是令墨独同自己过招,自然也无性命之忧。
明昭虽生性懒散,但自幼勤习兰家家传绝学幽兰剑谱,夏雨冬雪从不偷懒,自牵机残毒除去,原本空空的内力也积累迅速,明昭自认如今行走江湖都难遇敌手。
今日便是一次检验的机会,既来之则安之,莫老头就评价过明昭这性子甚好。
兰家人性子刚直,但刚过易折,看兰家下场便可知,可偏偏兰家的沧海遗珠,明昭,是个柔中带刚的性子,又生性伶俐,最能见风使舵,不然莫问天也不会放心任明昭出去闯荡。
明昭手握长剑,专注的看着对面的墨独,墨独亦没有平日迟钝蠢萌之态,气势骤变,内力外放,周围落叶隐隐震颤。
两人同时出招,刀光迅如闪电,招式大开大合如携风雷,而剑光凌冽,有傲然之姿,偏偏轻盈灵动,又似流风回雪,如一匹白蛟,敢与天地雷电争先。
自明昭出招起,在场众人皆神色微肃,明昭内功远不及墨独,众人皆以为镇国殿下不过是戏耍这位状元郎,看他五招之内便败于墨独。
但未曾想,这位明状元不仅才华出众,剑术亦出类拔萃,在内力远不及对手时,凭借变幻莫测的剑招竟能与墨独缠斗许久。
这般通透的招式,这般沉稳的心性,绝对是练武的好苗子,难怪殿下对他另眼相待。
但可谓一力降十会,明昭虽剑术卓绝,但内力到底是才蓄练数月,难敌墨独,长剑落地,二人收招,皆相视痛快一笑。
墨双心道:“呆子。”
忙去看殿下脸色,果然殿下方才看二人过招时略带满意的轻笑已经没有了,墨双心中大骂墨独太蠢,当着殿下的面,就和明昭不打不相识,一副恨不得结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的模样,虽然素来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