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叠芝麻酱和一叠蒜蓉酱蘸料之间，以肉、绿叶菜、豆制品、水果轮流进入林川嘴里。
她和她那位今早刚分手的前男友在一年半恋爱中被出轨两次，并且男方死不认账、纠缠不休，所以她因为对方出车祸而好好庆祝一番这个德缺得正义凛然。
“你自己算到这些了吗神婆？”宋诗云正嚼着自制的辣口黄瓜小番茄沙拉。
林川甩了甩酒红色的卷发，她满面通红，两眼放光，把高脚杯里还剩个底并且已经冷却的热红酒一饮而尽，然后两手摊开，耸起肩说：“这还用算吗？我直接用第六感就发现他不对劲了。”
“你那么神，怎么没算到你们两个从当初那么好，还信誓旦旦命中注定，会变成今天这个鬼样？”宋诗云的表情贱里贱气。
“给自己算命会折寿的好不好？”
“那你之前给可可占，”宋诗云朝斯亿甩了一下脑袋，“说她今年有桃花，还是正缘，这都大半年过去了，连个影都没见着。”
林川掰着手指扯大嗓门：“12月31号以前都算今年，这不是还有四个月。”她伸出右手的四个手指，然后闭上眼睛神神叨叨：“我都闻着他味儿了。”
斯亿放下酸梅汤问：“什么味儿？”
“土味儿。”
宋诗云一拍斯亿大腿哈哈大笑起来，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身上比划：“你的正缘别是个拿着网图找你在身上左青龙右白虎开天眼的精神小伙吧。”
项辞听到这话停止咀嚼，两颊高鼓，忙用手捂住嘴憋得满脸通红，额角青筋凸起，愣是把番茄牛肉汤的碎渣呛进了气管，抽了好几张纸巾，疯狂往肚子里灌冰水，泪流不止。
“什么东西？”林川有些生气地睁开眼，“我是说可可这个正缘土元素很重，土。”她说到最后一个土字指向斯亿，“土是什么，稳固，不动如山，化育，那个小树苗慢慢的一点点从土里冒出来，所以必须得你主动，你主动才能有结果。土，长夏属土，夏秋之交，现在快入秋了，你得抓紧，不然就错过了。”
斯亿今天也闻到土味儿了，是灰蒙蒙的矿石的气味，脑海里散发出这气味的人的面孔也灰蒙蒙的，她的手指搭在冰酸梅汤的杯沿，下滑，把杯子外侧灰蒙蒙的水汽抹掉，露出透亮的玻璃。
“也给我算算。”刚缓过劲来的项辞听林川这番说辞，不由得被撩动少男春心，他红彤彤的眼睛和双颊显得他整个人很激动。林川向他摊开一只抹着红彤彤指甲油的手掌也要他兜里红彤彤的钞票。
“给你打个折，算一次两百块。”
“喂！”宋诗云在项辞肩上推了一把，“你别被她给骗了，年纪轻轻这么迷信。”
但项辞不听，马上掏出手机就给林川转账过去两百，林川听见入账提示音打开手机看了眼，睁大了眼睛。
“你还真转？跟你开玩笑呢。行，看你这么有诚意，我现在回去就给你开牌。”林川站起来拎上皮包，在一桌残羹剩饭上方挥了挥手臂，“都吃饱了没？吃饱了回家。”
“饱了饱了。”只有项辞很狗腿地在回应。
四个人收拾收拾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侧对面酒吧门口一对缠绵相拥的男女，旁边路过的行人有驻足观望的，也有边走边回头的，因为很显然女方在挣扎，她的嗓音很大，说的内容隔条道也听得清楚。
“你放开我，你放手！”男方大概说了些什么，女方又说：“你也知道别人都在看！？你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我反正不怕丢人，你给我放开！”
宋诗云一边看戏一边把从店里偷渡出来的小番茄当爆米花嗑。
“走了。”斯亿刚要往外走，眼神一扫，发现剩下三个都看得正起劲。
“酒吧门口真是个好地方。”宋诗云一边摇头一边微笑，像看偶像剧男女主甜蜜互动似的，嘴里嚼着小番茄嚼得口齿不清，“大学打暑假工坐酒店前台以后很少见到这种场面了。”话还没说完，她就合上小番茄的塑料盖子，要朝那对男女的方向跑过去。
但是没得逞，被斯亿揪住后领拽了回去，“你干嘛去？”
宋诗云指了指那对男女，说：“那男的声音太轻了，我过去看他口型。”
“你是不是变态？你就该去当狗仔，入错行了。”
“那还不是我爸妈当初不让，结果我一学会计的来这给人穿孔来了。”宋诗云趁斯亿松了手，两边探了眼都没车，饿疯了的丧尸一样猛冲出去。
“你回来！”
斯亿这一嗓子没压住。那头漩涡中心的男人循着她的声音转过头来，一个失神，被他怀里的女人挣脱，在他肚子上给了一拳头，踩着高跟鞋跑开去，三步两回头给他竖了一对中指，男人已经痛得捂着肚子弯下腰。
宋诗云冲锋到半路猛的一个急刹车，双手做投降姿态，嚷着“结束了”，放慢脚步若无其事地走到对面的步行道上，回头与对面组织三人交换眼色，结果发现斯亿正与那已经直起腰板但仍捂着上腹的男人四目相对。
假装没看见直接走人还是过去跟人打个招呼，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斯亿选择了后者，并且开口第一句就问：“你明天上午有时间吗？”
“有啊。”汤介庭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