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舒予精力耗尽,陷入无意识中,右手挣开后的血迹滴落开,涂抹干净带着暖香味道的床单。
她表情安顺地躺在那里,看上去不再痛苦,呼吸均匀绵长。
司清泫眼里闪过狼狈,待叶星舟与南风不约而同望向他后,他面无表情地垂头拿手帕擦拭她胳膊上的血迹。
然后声音里没有起伏地说道:“继续。”
叶星舟先回神过来,没有八卦,安静地给洛舒予手腕缝针。
不同之前的气氛,屋里是诡异的静默,南风恨不得去给窗户打开一条缝。
她单知道小主喜欢三爷,可不知道小主对三爷恨成这样,连梦中都在挣扎。
针线来回穿梭,不一会儿缝合好了。
叶星舟剪断线尾,余光一瞟,发现司清泫在发呆。
他有意提到洛舒予伤情恶化一事,“本不用缝针,可我询问过将军夫人,得知她吃过一种药物。”
“体内寒气过重,忧心过重,与药物还可能产生互斥反应,导致病情会恶化。”
“伤口不及时愈合,会引发溃烂流脓。”
此话一出,打破屋里的安静。
叶星舟手中纤细的手腕脆弱地一折就断,其上精湛的缝针技术没能遮掉裂开伤口缝制好后的可怖。
他缓慢放下洛舒予的手腕,转身去桌边水盆中拿起白巾拧了半干,再来到床边时开口。
“这种药物,应是一月一服,服的越久,对身体伤害就越大。”
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珠敲打在屋檐上,听着就令人凉爽不少。
司清泫猛然看向叶星舟,后者不避讳南风地继续讲下去,手中擦拭洛舒予手腕上的血迹动作不停。
“你应该也猜到了,她喝了特制的避子汤,所以不能生育。”
怪不得将军夫人能同意司清泫娶一个庶女回来,叶星舟看着洛舒予的手腕,不由对她生出一瞬的同情。
这哪是进司家享荣华富贵,分明就是没有反抗之力任人宰割。
“你要是想保她,不仅得在宋妙灵眼皮底下,还得在你母亲眼皮底下。”
南风手上一沉,叶星舟把白巾丢给她,“给她多擦拭身子,时不时喂她点水喝。”
还没等南风多问问关于洛舒予的伤情之事,一扭头,就看见叶星舟拽着司清泫出门的背影。
她只好先把该做的事做了,去重新拿条干净的白巾在温水盆中打湿,擦拭洛舒予的额头。
门关上,隔绝屋外谈话的声音。
雨越下越大,南风正擦拭洛舒予的左手时看到了左手上也有浅浅的一道疤痕。
这是什么时候伤的?
南风回忆不起来,她打算过后跟司清泫禀报。
三爷说不重视洛小主是不可能的,不过说最重视……
“小主,你可别怪我把你左手的伤疤说给三爷,待三爷自己看见了,又该罚我了。”
她最怕去醒悟堂领罚,一次两次还行,多了她受不住。
“还有您是不知道,宋小姐就算哭得再厉害,三爷也没过去看她呢。”
屋外,大雨钻进大风洒进屋檐。
叶星舟抱着手臂打了个哆嗦,一向嬉皮笑脸的他,沉着脸问道:“来时没细问,现在问问,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司清泫清冷的眉眼被走廊上的悬灯照应,眸中是一贯的无情。
“不怎么打算,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她不肯向他低头,对自己的性命毫不在乎,他能怎么打算。
听出来司清泫在说气话,叶星舟伸手打在他背上,声音没入大雨声中。
“好好说,她是她,你是你,我还不知道你?”
大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能看不出来现在司清泫多在乎洛舒予?
“你要是想跟她好好过,就把误会说开,我瞧着她对你也不是完全不喜欢。”
是的,在叶星舟印象中,洛舒予是被迫嫁入司家的,怎么会对司清泫有那么多感情。
可偏在洛舒予睁眼看向他的目光里,他察觉到了她倔强偏执、不得已的动容。
怕司清泫怪罪,所以连伤也不顾地想开口解释。
叶星舟没想过司清泫能喜欢上洛舒予,也没想过洛舒予能喜欢上司清泫。
看似两个不搭边的人,刚好凑到了一起,怪不得宋妙灵着急。
动心容易、收心难。
但凡有个人狠心些,这俩就到不了如今拧巴的局面,谁都下不来台。
司清泫不经常跟他提起洛舒予,想当初年少时,句句不离宋妙灵;现在,二十句里不见得能听他提一次洛舒予的名字。
哪怕他觉得司清泫更在乎洛舒予,也很难说司清泫到底喜欢谁更多一些。
毕竟他不了解司清泫跟宋妙灵之间发生过什么,只知道司清泫对宋妙灵当真心狠。
可他从没见过这人有对洛舒予心狠的时候。
即便是两人说不上几句话,他也看得出来司清泫不愿将洛舒予放手。
司清泫长久的沉默着,在叶星舟面前撒不了半点慌,说不出洛舒予就是喜欢他的话来。
从前自认为一切皆可得,对上宋妙灵也傲气的厉害。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