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慢慢的结冰。
我默默的一点一点的把淌到各处的情绪收拾起来。
收拾好了,厨房的肉也炖好了,老妈端了两个碗上楼,一碗是满满的肉,另一碗则是满满的汤。
老妈一面催促我吃,一面拿出不知从何处折的柳枝,浇上一点水,然后轻轻的拿柳枝拍打我的背,嘴里还念念有词。
老爸在一旁说水是老妈和奶奶去寺庙为我求来的,柳枝也是在寺庙里折的。我当时出车祸了一直醒不过来,老妈他们没有办法,跑到庙里求菩萨保佑我。
后来才慢慢醒过来,也没什么大事,幸好菩萨保佑,祖宗保佑。
我本来是想笑的,可是心里又有点沉重,最终呈现个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搞怪表情。
我咬下一口炖的鸡腿,肉好老,不太好吃,老妈看我磨磨蹭蹭,不由得唠叨说这个是从外婆家逮来的老母鸡,是大补的东西,外婆本来还不愿意给,老妈好说歹说才给的,我一定得全部吃完才算不辜负老妈的精力。
末了,老妈说着说着忍不住又唠叨说让我不好好看路,被车撞了,耽误多少时间,这要是不长个记性,都对不起那司机出的钱。
听老妈的唠叨我的耳朵都有起茧了。赶紧岔开话题问老妈少年去哪了。
谁知老妈一脸莫名的问我是不是脑袋被撞坏了,家里这么小,怎么可能会住进一个人来,根本睡不下。
我说睡我的上铺嘛。
老妈笑了,说我被车撞傻了,还说上铺床板缺了一半,拿纸板子补上才能放下东西,放东西可以,睡人的话会塌的。
我也懵了,看着老妈的表情不像假的,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少年不就住在我的上铺吗。我与少年朝夕相处将近一个学期,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决定不动声色,问问别人去。
一连问了几人,甚至是隔壁的邻居,都说我家没有其他的人借住,大家朝夕相处这么久,邻居家来了人还是知道的,根本不可能不知道。
我的脑子被这些信息搅成浆糊,不止邻居没见过少年,就连身边的好友同学也没见过。
没有江入年,没有那个一起陪我度过无数个孤寂难熬夜晚的少年,没有那个毫无保留站在我身后认同我的少年,也没有那个会听我说话,保护我,逗我开心的少年。
少年仿佛只存在于我的记忆中,所有人都不知道少年的存在,只有我知道,我陷入深深地怀疑中,我的记忆是真的吗,还是出错了。
这不可能,可是身边人没必要骗我,我被这些信息搅得焦头烂额,没有丝毫头绪。
我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过了好几天,慢慢的发现老弟竟然老实了不少,从前他最爱招惹我,惹不过喜欢招来大人训斥我,自从我出院,老弟一次也没有手欠过,可能是老弟看我是个伤号的情况下不敢动我吧。
一日,老弟的玩具车跑的我的床底下,由于床底下东西太多,不好发现,我从外面拿了个晾衣杆想要帮忙。
老弟见状赶紧夺过晾衣杆,我见老弟慌慌张张的埋头勾车,心下有些疑惑。
我也低下头,又拿了个手电帮忙照亮,老弟有些慌张,砰的一下,晾衣杆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一大包的样子,我随手勾了一下,床底深处那样东西露出一点样貌,是个黑色的塑料袋,不知道装的什么,我没有印象,想要将其拿出来看看。
老弟发现慌张的想要阻止我,却没有我的手快,我一拿到塑料袋,打开看发现是一包碎片,是夸夸熊的碎片。
不过不是积木碎片,而是陶瓷碎片。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止不住的疼,一瞬间想起很多事。
原来夸夸熊根本不是积木,而是陶瓷。
是小鱼和我一起捏的,但是因为技术不到家,最后烧制出来的成品上有很多裂纹,远看像积木拼成的一样,于是小鱼调侃让我干脆当成积木拼成那样。
后来当天下午小鱼就走了,去了比利时,去是去了,但是并不是因为路途遥远回不来,而是因为她在飞往比利时的路上因为飞机失事而去世了。
小鱼再也回不来了,那个曾给生活在黑暗里我带了一束光的温柔女孩再也见不到了。
我与小鱼捏夸夸熊的那天是我们最后一天相见的日子。
世事无常。
滴,滴,滴。床边的仪器一刻不停的运行着。
刺鼻的消毒水充斥在空气中,围绕在床边。
我猛的睁开眼,仰面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听着床边机器传来的声音。
这才是现实。真正的,没有少年的,现实。
不是一层梦叠着一层梦的梦。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被车撞了住院的,我是被老弟推下楼梯而住院的。
两层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可是自从被送进医院那天爸妈来了一次后再也没来过。
我平躺在病床上,摸着空荡荡的脖子,眼泪一颗一颗犹如春后的雨笋接连不断冒出,划过耳朵,掉进被子里,转瞬消失。
少年是假的,当时有那么多的疑点我竟然没有怀疑,梦醒了想,却发现每一个都是缺陷,光是老妈同意让一个半大孩子住进来就已不可能。
老妈那么怕麻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