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身侧其他人低声交谈,询问意见。毕竟一国储君的册立,并非儿戏,甚至对朝堂和军队的安稳都会产生影响。
鱼听雪事不关己地倒了盏茶,水葱般的手指轻敲着盏壁。册立拓拔旭为太子,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只不过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拓拔旭与柔妃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勾起了唇。
“王上!”王后一拍桌案站了起来,面带怒容,冷声道:“野儿才是你的嫡长子,而且他骁勇善战,无疑比拓拔旭更适合做漠北的王!”
漠北王转头看她,面色冷淡,“我朝册立储君从不注重嫡庶长幼,只论能力。况且寡人非嫡非长,怎么,王后你的意思是寡人不配坐这个位置吗?”
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的声音已带了明显的怒气,看着她的眼神极其不满,置于桌案上的手青筋暴起。
他的这位王后出身羌族,仗着羌族势力不弱,自嫁于他开始便一直嚣张跋扈,宫中妃子无一不被她磋磨,这么多年他早已忍无可忍。
可谁料王后也争锋不让,指着拓拔旭的方向就喊,“拓拔旭性格软弱,哪里比得上野儿的能力。”
“况且她,”她突然指着柔妃嗤笑道:“她可是西楚公主,她的儿子身上还流着一半的西楚血脉,王上你当真放心将漠北交于拓拔旭手中吗?你这行为无异于将偌大一个漠北拱手让于西楚!”
话音刚落,拓拔旭变色一变,柔妃同样心头一颤。众大臣仿佛也被她点醒,看向他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不信任。
鱼听雪喝茶的手顿了一下,又像没事人一样抚了抚衣袖,冷眼瞧着场中的争吵。
“儿臣对漠北绝无二心!”拓拔旭忙跪倒在地,嗓音坚定。柔妃同样起身跪在了一侧,却未曾开口。
漠北王站起了身,高大身躯向王后走了过去,她不断后退,直至抵在了桌案上。
“野儿是骁勇善战,可他的德行哪一点配得上储君之位?”他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身为王子,却不知护佑子民,成日里只知道利用身份去欺压百姓,欺男霸女!”
“王后,你当真以为他做的那些破烂事寡人都不知道吗!还有你们母子二人私下与羌族来往密切,寡人不说不代表寡人不知道,收敛点吧!”
说完他便一甩袖坐回了位置,顺带着扶起了柔妃。
王后原本还算镇静的面庞瞬间龟裂,看着他的眼神有着震惊。她自以为做的十分隐蔽,不会有人发觉,可他,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知晓的。
最终她也只是无力地辩驳一句,“臣妾没有。”
漠北王并不搭理她,扫视一圈下方众臣,“还有谁有异议?”
众臣面面相觑,最终起身恭敬道:“王上英明,臣等并无异议。”
鱼听雪看了眼重新坐回席位的拓拔旭,后者木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又收回视线。
漠北王倒的确是个心通眼明的君王,难怪近些年来漠北发展得极为迅速,其中必然少不了莫为寒的手笔,可这位漠北王,却也绝非毫无能力的傀儡。
既然他是个有能力的君王,也就说明莫为寒在他跟前并非有求必应。那她先前所求,还能实现吗?
“行了,今日宴席就到此,”她尚在出神,漠北王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不待众人反应便携柔妃入了内殿。
拓拔旭走了过来,二人也出了宫殿,回去的路上他不似以往主动搭话,似有心事。
鱼听雪轻声宽慰他,“王上既然要册立你为储君,必然对你是放心的,别想太多了。”
拓拔旭摇了摇头,面色凝重,“你不知道,父王看着五大三粗的,可其实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我怕他心里种下了疑心种子,日后便会生根发芽,届时我该如何自处。”
她微怔了下,却也不知该如何答话,毕竟他说的有道理。
君王的疑心病,有时候的确会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