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华:“你能给我点好脸色就可以了。”
小珍真的觉得自己太冤枉了,那口气像是世界围着她转,自己是大小姐一样。
从去年他回来,明明是不冷不热,大多时间陪着女友,晚上接电话很久,在一起说话的时间不超过一小时。
工作繁忙,而且有时候一起见朋友聚餐,不是她不愿意去,去过一次两个人坐在一起会牵着手,即便不是兄妹,寝室的情侣她都不适合跟着。
每次不想去,都是看在乔伊华会冷脸的份上,吃饭的时候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因为旁边携带女友,话也说不了一句,尴尬到无所适从。
后来就在学校不回来,周末去图书馆,有时候在学校睡觉。
要说心里什么滋味,很难表达,情感这种事情分类很多,为什么非要分出个高兴和不高兴。
乔伊华走上楼时,后面又没人跟来。
反正就是非要你一前我一后。
他们订婚时是周一,那一天乔伊华给她请了一天假,她早早过去,说帮忙一起吹气球摆弄花朵。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样的阵势,这还不是结婚,全是玫瑰花,好像整个上海的玫瑰都搬运到这里,订婚酒店前喷泉都围满玫瑰,这颜色好鲜艳好刺眼,那怕是阴天都那样美丽。
全程铺满红毯,走进酒店一墙的玫瑰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地上全是气球,桌子上一排巧克力、糖果,蛋糕,红酒。
她可真老土,以为已经见识过世界上最名贵奢华的东西。
这么多年来,他们之间永远有一道隐形鸿沟,这个鸿沟有时候会隐藏的看不出来,有时候像深渊。
这么多天她每夜辗转反侧自怨自艾,伤感在此刻顷刻瓦解。
人都会计较细枝末节的事,你今天有没有问候我看我一眼的关心,如果这种差距扩的好大好大,大到一生都追不上反而什么都可以放下。
其实根本不需要工作,上大学后,班级里的每个人每个家庭背景每个爱好都不是她能比拟的。
这些年大学生活的隐藏起来敏感自卑完全是因为乔伊华出手大方,和对她没有过隔阂的兄妹之情,这么多年来是用钱砸出来才扭转少年时经历的磨难和极度敏感性格,也是今生都很难报答的恩情。
虽不是正式结婚,人很多很多,乔伊华的妈妈露了面,小珍见过她一次,就是乔青冠殡天那天,没有离婚理所应当的出面,掉了几滴泪,出殡结束晚上就回了北京。
期间乔伊华春节从北京回来帮带过一条围巾给小珍,那围巾虽然老气可质量却好,几年了还是围着很舒服。
妈妈很有气质,就是有点老,并不像城市中的太太五六十岁模样。
小珍和他真兄妹,并没有围上去当女儿那样亲近,就简单点了一下头。
整个一天就很热闹,有多热闹呢。
至今他们闹成这样,小珍在上海街头回忆起来觉得这辈子最热闹最繁华最盛世的东西就是这样。
那晚的烟火放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周围的群众都在外面围观。
小珍从来没见过这样绚丽的烟火,每个人都在惊叹和尖叫,用相机照相。
小春穿着西装喝着红酒走过来还说,你哥真的是钱没地方花了,不对,这是你嫂子的注意,现在的娘们真不知道钱怎么赚的。
说完“嘘”了一声,“千万别传给你嫂子。”
小珍刚开始还拍着手跳着,夺目的目不暇接。
后来扭过头,乔伊华和周芸搂在一起眼望着烟花,想到了一个人。
大二时候有个男人一直追求她,随时都会出现,小珍有多骄傲,眼睛都不看一下,可是他坐在旁边用东北口音说话还是忍不住生理性的搞笑,然后再装作没看见。
这种骄傲来源,别人都知道她有个哥哥,周末接送她回家,周一送她读书,他们一个姓氏真的一家人一样。
会看不上很多男生,那种微微小的优越感来源这个姓氏,乔伊华朋友对她的尊重和关爱,生活环境的优渥,永远不分开承诺。
小珍微微低着头,心头忽而涌出一点酸楚,那是很久远的声音,火车声,嘈杂声,她重重从火车上摔下来至今背部还有疤痕,她奋力从火车底下爬出来越过轨道跑到另一辆货车上,多少力气让她爬上去离开这个地方。
那三天的火车上想的什么早就忘却,只记得每上来一个人都心惊肉跳怕被抓回去。
很温热的气息吹在脸上,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