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摇铃的声音，是天后身边的仙官来请。
“妖界的客人，天后请您前去议事厅用食。”
如棠的名字在仙界是一种隐晦，容易引起更多的怀疑。进入仙界以前，她提前同妖主妖后给自己改了一个化名。
“多谢仙子，我自行前去即可。”
她施法净了身子，换上自己那身红衣，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梳头。眉心坠搁置在一旁，她轻轻托起眉心坠，戴在头上。
新出浴，她身上还有一股海棠花的香气，淡淡的，足以在不动声色间勾人心魄。
她推开门走去，妖界特殊的服饰和姣好的面容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
如棠“啧”了一声：恶心。
议事厅来的仙人很多，天尊和天后彼此立在高堂上的宝座，唐轩在天尊身边。
如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真晦气。”
她倒是想起来了，因为参与十年前那件事有功，让唐轩在仙界口里的威望高了，这仙界未来少尊的位置可不就成了他唐轩的？
卖师求荣的垃圾。
如棠狠狠地掐自己的手，暂时遏制住自己杀人的冲动。
时机未到，她还不能正面扇唐轩一个大比兜。
天尊没有站起身，而是就座微微抬手，将手里的酒杯举了举：“作为三界的管理者，我仙界向来都是海纳百川，不论是何方神圣，所到皆是客。”
殿内的仙娥低着头，手向着天后那边一指，语气轻飘飘的：“请您落座。”
如棠保持着一贯的温柔假笑，俯身行了礼：“多谢天尊的招待。不过天尊还真是处处都在告诫我，妖界来者始终都是一个外人呀。”
天尊表情一瞬间僵硬，似乎是没想到如棠会当面让他过不去。
他沉着脸，严肃道：“此话从何说起？”
如棠轻轻嗤笑一声，然后人畜无害地笑道：“嗯？天尊没听出来我在同各位开玩笑吗？”
座下有些许议论声。
“哪有人开这样的玩笑？”天尊隐隐发怒，被天后拉着衣角才平定下来。
“没有吗？”如棠在思考，然后顿悟：“看来仙界和人间还是有所不同的！人间可是什么玩笑都开得起的！”
她慌忙俯下身子，说道：“我实在不知仙界开不起此等玩笑，还请天尊恕罪！”
天尊眉毛都颤了颤。
这不是当众说他们仙界心眼小，开不起玩笑闹不起笑话吗？
还以为这妖界来的会是和他们妖主一样老实的，没想到这个居然还是个硬茬，喜怒不形于色，总能淡淡地与你谈笑风生，然后猝不及防扎你一刀。
天尊拍拍扶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忍着极大的怒气。
“无妨……”天尊说完，就先灌了自己一杯酒。
如棠看他这样，只能移步去天后身边坐着。看着她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她心里早就爽翻了。
仿佛上万只八岐大蛇在怒吼。
被如棠这样一噎，那些蠢蠢欲动的，想要敲打妖界的闲人都本分地小声喝着酒水，再不开口。
议事厅里气氛冷得冻人。
天后看着身边正襟危坐的如棠，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小声埋怨。
“你也是，说话总归要分清场合主次。”天后皱着眉：“你不给尊上一个面子，你日后在仙界可不好过了。”
如棠点点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是不敢吗？不，她装的。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天后很和蔼，又好像她一直这样，和十年前的她一样。
“穆小小。”如棠答道。
“小小？倒是一个有新意的名字，你父母有心了。”天后笑着，一边给她夹菜。
“天后恕罪，小小的父母早逝，怕是听不到天后这般夸赞小小了。”如棠对着天后，声音越来越低，似是要压得同海水潮面一样。低头的瞬间，眉心坠缓缓垂下。
如棠的红衣很扎眼，她不确定能不能被人认出来。她只能冒险赌一把。
她莫名地想起当年那个小男孩，一脸傲娇样的小鬼，记得自己坠崖时他还曾拉过自己。
她忍不住四下张望：这个场合，他会在这里吗？
天后问她：“小小，你在找人吗？”
如棠摇摇头：“没有。”
十年时间，人过境迁，谁还能清晰地记住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如棠原本是这样想的，结果她和时间的友谊小船翻了。
“你叫穆小小？”
如棠闻声看过去，看到一个清冷疏离的人：“我是。”
唐凌紧了紧拳，他坐在她旁边，同样靠近天后用膳。
“怎么可能……”他小声道。
说话间，青鹤先生举杯站起。
他喝醉了，身形摇摇欲坠。唐凌怕他做出出格的事，只能去劝他。
结果青鹤先生一摆手，死活不坐。
他举起酒杯，朝着如棠道：“天尊息怒，青鹤此行逾矩，但青鹤有话要问小小姑娘，只因青鹤百思不得其解。”
他眼神不像说慌，理所应当的，天尊默许了他的放肆。
如棠看向他，青鹤本以为的那种属于小女儿心性无措丝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