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好感,甚至嘴角浮现出一丝隐约的讥诮。
而更远一些的角落里,三三两两聚集着一些未带门人的当世大能。
这些人或者是散修,或者是所在门派并不长于征战,而又有心出力,于是便只身投入了抗怪联盟的最前线。
霓霞派掌门人秋若善拢着披风,站在背风的墙角,忧心忡忡的看着苏不笑独自应付四派剑修的责问。
邢铭始终没有现身。
决战还没开打,联盟人心就已经散了。秋若善三年没下火线,却从头到尾都没跟蓬莱修士打过一个照面。
虽然邢铭说要破南海之局,需要先斩蓬莱的智囊,彻底阐述天羽云家。可这云家要真有那么重要,为何蓬莱……
不怪那四派剑修后炸庙,实在是连秋若善自己,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
“邢铭是不是……六年前的南海大败,输怕了?”
祈天坛的最高层,一片稠白的浓雾之中。
邢铭站在一面城门样巨大的镜子前,镜面上布满了蛛网般的龟裂。裂隙之中倒灌出猛烈的罡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那是直通虚境的空间裂缝才会吹出来的罡风。
邢铭闭着眼,右手食中二指指骈指成剑,黑白两色气旋在指尖闪烁,面对着蛛网密布的空间裂缝,在其中一个节点上精准的一点。
哗——
大片坍塌的空间,碎片飘飞,几乎让人以为听见了声响。
邢铭并起两指从中拈住了一块,那碎片微妙的闪着不知所谓的七色光彩,淡淡光晕仿佛捉住了一抹正在融化的阳光。
可惜,这片“融化的阳光”却并不能孕育生机,反而带了什么摧枯拉朽般的破坏之力。须臾一瞬,邢铭的两根指头就已血肉横飞,白骨可见。
邢铭却像毫无所觉似的,在一片纷飞的炫光中微启双目。
“只要很小的一点力量,龟裂的冰面,就会彻底的崩塌。”
一个头戴斗笠的小个子男人,蹲在炫光飞溅的镜子旁。斗笠下的黑纱里,伸出一只骨节粗大的手掌,摸索着镜框上年久风化的篆字。
“前提是,你没有站在一面同样龟裂的冰层上。”男人的身材很精悍,不像一般的小个子那样看起来弱不禁风,所以蹲着转身的动作显得很潇洒利落,“话说外面都闹翻天了,苏不笑那小鬼治不住,你真不出面?”
“不去。”邢首座果断摇头:“接下来一战关乎全局,若我们输,则抗怪联盟土崩瓦解,若云家输,则再无翻身之日,所以决不能在敌人的秘境里开战。而我们也还没找到那破冰的一点。”
邢铭等指尖的碎片消融殆尽后,才把两根白骨指节含进口里一吮。
低头问:“如何?”
小个子男人整了整斗笠,从那巨大镜子前站起来:“鬼斧神工。”
“完全就像个天然的东西,根本想不出云家当年是如何造出来。如果经世门的人肯来,或者诡谷没有封起来,或许还能看出点儿名堂。”
炼器不似剑修,这么个拼学问的行当里,民间纵有创造力惊人的天才,眼界也绝不可能够使。很多生僻的器件,不在几十代苦心经营的名门大派里,你一辈子都见不着。
所以当经世门打死不肯参战,诡谷被打瘪瘪了封在护山大阵里生死不明的时候,泱泱内陆的竟找不出几个靠谱儿的鉴定专家了。
继承中古道统,一生要练百八十柄灵剑的断天门剑修,都被拉来了壮丁。
但是,指望经世门和诡谷……
“那你还不如等夜黑风高的时候对着月亮拜一拜,祈祷仙灵宫的白老怪在外海浪够了,终于想起他还有一个门派,回来溜达一下,顺便就地再来一把火。”
邢首座从口中抽出手指,在小个子的肩膀上蹭了蹭,对着镜框努努下巴:“上面写的什么?”
小个子男人摇头:“白散仙要是能撬开这秘境,几万年前就撬了,还能留它到现在?”
抬起手臂,指着框最高处的一块小匾,“这镜子名叫‘溯世书’,铭文我并不全能看懂,但大意应该是:它的背后链接着无尽虚空,它的里面装着这个世界的倒影,但你打不坏它。”
邢铭微妙的扬眉:“已经打破了。”
“嘿,你可以打碎它,但你没办法永远的打破它。你也看见了,这些被你掰下来的空间碎片,正在渐渐复原,而且你也进不去。“男人把手伸进那飞溅的炫光里,飘飞的碎片割破手指,沁出道道红痕,感慨般道:
“天羽皇朝……啧啧,真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家天下。”
邢铭目光沿着那金碧辉煌的镜框逡巡了许久,方道:“这镜子里面,真的装了一个镜像世界?也有一个天羽皇宫,也有一个昆仑山?”
“额,云家秘境你没进过?”
“我刚入道那会儿,都说我是不容天地的邪物,没有哪家的秘境肯让我进。这些秘境都是金丹以下弟子的修炼场……”
小个子男人点点头,当年三百六十道门逼上昆仑要炼了僵尸的事情,在修真界也并不是什么秘密。若不是花绍棠实在强硬,帅三千剑修亲自守门,根本就没有今日的昆仑鬼修邢首座。
“并不是什么镜像世界,只是一个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