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在生气。”卿临说,“但赏罚分明。” “谢谢你沈先生。” “至少你让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 暖黄色的灯带出软软的绒光。 沈绪之眼里一层雾气,下一刻,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起身,弯下腰抱住了卿临。 “你怎么也哭。”卿临觉得沈绪之这样居然有点小可爱,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你是不是经常偷偷抹眼泪。” 沈绪之把卿临抱着特别紧,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低低抽泣。 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 好像也不是多久前。 他很清楚那天。 2020年12月18日。 城市里寒冬的路上空无人烟,风萧瑟地刮过,卷起地上枯烂的树叶。 卿临从民政部门出来,手里拿着的是他正式解除养父子关系的证明。 天气已经很冷了,他也没有带手套,发红的手紧紧握着文件夹,沉默无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那天,沈绪之偷跑了出来,戴着口罩帽子和墨镜,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他陪他一起走过没有光的巷,路灯昏暗的大道,连旁边的店铺都关了门的长街。 城市里流淌着迷滂灰蒙的静,压得很低的天,好像要下雪的阴冷。 沈绪之注视着的那个人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只是走, 一直往前走。 他不敢上前搭话,这样显得太无厘头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多久,卿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停在了一个LED灯的巨型广告牌前面。 广告牌上竟是沈绪之的音乐会广告,男人妆造精致,肩膀宽阔,标准令人过目难忘的浓颜系五官,简约的黑色系穿搭,气场极大。 他缓着眉眼,专注地歌唱。 卿临在前面停了好久。 少年仰着头,面庞印着白炽灯光,冷白的肤色被镀上釉色,单薄冷淡。 沈绪之看着他的背影,落寞萧条,一双淡的看不出其他感情的眼睛一直默默注视着那唱歌的人。 又像是好久好久。 他听见他说了句话。 那是他一整个晚上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 卿临望着画面里的人,眼尾上扬,眼里印着影子,他竟是笑着说: “真好看啊。” 沈绪之站在不远处的墙后。 前方宽阔的道路,路尽头的天空破开了一缕缝隙,温度降得厉害,在冰点坠下一片雪花。 他突然觉得很难过。 思绪纷乱无章,酸涩从心底翻滚、汹涌,冲到他咽喉。 沈绪之克制又克制,他很想现在就上前,什么也不会做,就是想伸手抱一抱他,告诉他你自由了。 你可以去做想做的事情了。 寒冬的第一场雪纷扬落下,隔着很远的距离,白了两人的头。 他靠在墙后哭了。 * 几个月前。 高档的住宅区。 “所以你就是这么拒绝柳家小姐的?”沈覆站在沙发前,擦拭着一跟新高尔夫球杆,“你似乎忘了她家族的势力,这可是一个极其难得的机会。” 沈绪之带着口罩帽子,冷漠地说:“如果你是因为这种事情就没必要把我叫过来。” 他多呆一秒都觉得恶心,为了夺取利益,沈覆又开始出卖他的婚姻。 沈绪之拿起包扭头就要走。 而沈覆的一句话让他停下脚步。 “卿临。”沈覆漫不经心抬眼,看向沈绪之,说,“对吧。” 这个名字直接触犯到了沈绪之的禁忌,他猛然回头,低声恶狠地警告他:“你敢动他试试。” 沈覆不为所动,散漫地提醒道:“你要知道,绪之。我想动他,真的很容易。” 记忆攀爬而上,他想起了那些死去的人,消失的不留痕迹,最后停留在了殡仪馆的停尸间。 “死亡真的好痛苦啊。” 沈绪之顿时觉得想吐。 他们这种人。 为了利益,可以不顾一切。 生死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工具,动一动手指,便可以生不如死。 沈绪之死死攥着拳,青筋突兀得极为明 显。 他能做什么,他该怎么办…… 把他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