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1章(1 / 3)

尽日思春不见春,芒鞋踏破岭头云。枝叶抽条的鲜香混杂着泥土的清新传入鼻翼,让程温星在梦中苏醒,模糊的眼前渐渐清晰。

天气刚转暖,她似觉得寒冷、背部也是隐隐作痛,像是躺了许久。外面传来吵闹声越来越近。

“祁家小子倒是傲的很,要不是出身世家,就他那瘸子还想娶媳妇做梦去吧。

“好说歹说左右她看上的也是祁家二郎,这可真是难办!"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就这一个女儿,我不同意这桩婚事,那便做不得数!”女人声音里带了哭腔:“待我给她寻个好婆家再嫁也不迟?

这是?

程温星只觉脑袋有些沉,她缓缓起身穿了件寝衣,睁开眼,眼前是整整齐齐的牌位,紫檀木上鎏金的篆体,俱是程家先祖的牌位。

这些牌位让程温星心里有些诧异,这赫然就是程家祠堂的布置,可在程家被抄家时,整个祠堂不都葬身火海了吗?

距离程家被抄家,已过去整整十年。

程温星回了回神,外面的声音彻底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声音,分明是她阿娘的!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在地府?

她心中诧异,逐渐想起记忆中的最后一幕。

明和八年。幼帝崩,新帝立。

那应该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三天,她躺在缺半截腿的罗汉床上,裹了厚厚的被子,寒风从关不严的门窗缝中钻进屋里,仿佛要将她冰冻。

有人推门进来,带着一个身穿缎面玄狐皮里鹤氅的美艳女子,女子年岁不大,华贵的狐皮和她贵气的面容真是恰到好处,还垂地许多,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微皱,捏着鼻子用丝绢制的手帕

在面前挥了挥,“二郎这人是谁啊?"

程温星打量一眼稚气未脱却好似情场老手的少女,随即看向她口中的“二郎”,他身披绛色锻平金银串珠绣的氅衣,内里是一件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袍,衣襟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仙鹤祥纹。

他已年近三十,却仍旧意气风发,好似年轻气盛的少年郎。

怎么不是意气风发呢?

她与这“二郎”同床共枕十余年,知晓他机关算尽筹划多年,两次易主而侍,只为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如今新帝登基,他领太子少师之职。

不到二十五的丞相,纵观历史,也只他祁青一人。

祁青搂着怀中佳美娘子上前,浑如冠玉的面庞浮起笑意,好似冬雪消融的春风般醉人,而嗓音落入程温星的耳中却令她如坠冰窟,

“这位,可是我的结发妻子。

“什么?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祁夫人?”那美人似是十分惊讶,"早就听闻祁夫人两度孤与营救皇后与太子,还为金州军筹集万石粮食,巾帼不让须眉,怎么….?

美人说着说着渐渐不相信祁青的话语,近前一步想要将程温星看得更仔细些,可遮掩在口鼻处的手帕还是暴露了她的嫌恶。

程温星收了收冻得毫无知觉的手掌,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言笑晏晏的二人。

"怎么不是?若不是这位祁夫人,我也早就死于叛军刀下了。”祁青眉梢一挑,似笑非笑说起来,我还要多谢这位祁夫人。

听着二郎一口一个“祁夫人”全然不提,这“祁夫人”的“谢”字乃是出自他。

二人不像同床共枕十年的夫妻,倒像是契约夫妻。

“祁青.…” 程温星咬着牙,刚喊出一声,随着敞开的大门漫进屋中的风雪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喉咙胸腔之中,让她猛烈咳嗽起来。

适才走近床榻的男女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出半步,生怕被沾染分。

程温星本想张口谩骂忘恩负义的男人,然而这副残败身体根本无力支撑。

此时此刻,她早已不是备受宠爱的程家大小姐,也不是为民请命受人爱戴的祁夫人,而是一个奄若风吹烛的废人。

连一句反驳都无能为力。

她咳了半晌,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从喉咙间挤出两个字“程家.”眼含恳求地看着祁青

祁青明白她的意思,他本也为此而来。上前掖了披她的被子,轻声道:"十年前程家出事,在京城的旁支也没能幸免,我在京中寻了多日,终于发现你堂伯最小的女儿还活着。"

程温星眸光瞬间亮起,好似将死之人忽然得了延续性命的灵丹妙药,她一把抓住祁青,枯瘦如槁木的手腕纤细得只要祁青轻轻一挥便能轻易折断。

祁青扫了眼胳膊上枯瘦的手臂,视线上移静静打量着她,半响后,他略一转动手腕,挣脱了程温星的桎梏。

抬起手,他指着身侧貌美如花的姬妾,定定地看着程温星的眼睛。

"这位便是你堂伯家最小的妹妹。

程温星猛地仰起头,看着躲在男人身后的少女,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眼熟吗?”祁青平淡开口

祁青将她的惊讶尽收眼底,神色慢慢淡漠,“若不是我的运作,你堂妹如今还在教坊司当一个洗衣女工,而不是现在的….教坊司头牌。

那少女在听见“程家”二字时面上已全是惊惧之色,对上床榻上形如槁木的程温星,只消一个对视,眼泪

没有了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