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倾泻而出,“堂姐…..?
她试探性地开口,脆生又带着不安的嗓音砸在程温星耳中,似天籁又似催命的符咒。
程温星目眦欲裂,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猛烈咳嗽起来,彤红的眼眸紧紧盯着眼前面庞
稚嫩的少女,隐约瞧见几分故人的影子后,她拼命摇着头,不愿相信这一切。
“程温星,”祁青没有再嫌恶地避开,他玉身端正站在床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结发妻子,面色平静,“你活该。
活该?
程温星猛地抬头,豆大的泪珠滴落在暗灰色的芦花被上,湮灭其中,好似从没存在过。
她嗓音沙哑如耄耋老人,用尽全力从喉咙中挤出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说她活该?
她陪着祁青从西北苦寒之地到肃州再到京城,陪他从籍籍无名的书生到肃州军将领再到如今-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辅政王,纵使没能为祁家诞下一儿半女,可祁青今日辉煌全是她辛苦筹划得来。
如今被关在祁府后院饥寒交迫,不日就要命丧黄泉,而她相敬如宾十年的枕边人,却说她活该?
“你和祁嵩一样,都蠢的像个笑话。”祁青目露凶光。
这话让程温星愣了愣,祁青抬起手,如同新婚之时那般,温柔地将程温星额角碎发别至耳后每
一条路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我也不过是你实现目的的棋子,不是吗?
"是你嫌弃祁青不良于行,坚持要退婚。
"是你在春日诗会上勾引我,将谢林两家的婚事换成你与我的。
"是你口口声声说爱惨了我,此生非我不嫁的,不是吗?
是啊,是她换了亲事,是她坚持嫁给祁青。
当年祁家与程家定的娃娃亲,是她与祁家嫡长子祁青的,可她却嫌弃祁青天生跛脚不良于行,处处苛待祁青,反而喜欢上了祁青的庶弟祁青
那时候祁青姨娘去世,孤身一人从老家奔袭千里投靠在西北为官的父亲。她见祁青颇有胆色,倾心不已。
全然没有去想,为何谢大人赴任西北宁可带上不良于行的祁青,也不愿意带上这个有勇有谋的次子。
所以当她说要换个人嫁,不嫁祁青改嫁祁青时,所有人都觉得她被鬼迷了心窍,因一时心动而牺牲未来几十年的幸福。疼爱她的父母自然不允许,而祁青本也不敢应声此事。
没有人支持她的感情,是她要了心机用了手段,春日诗会上故意醉酒摔在祁青怀中,后又坚持
跟着他去军中历练。是她与祁青生米煮成熟饭,不顾世家小姐的脸面将二人关系宣告天下,她
以为,祁青对她是有情谊的。否则程家一朝生变,抄家之时,祁青何故顶着连坐的风险在衙
门口跪了三日,声称二人已结成夫妻,她是祁家妇,不是程家女;冒着杀头的危险,她进门
而且朝夕相处十余年,她们一起共剪灯烛时、静坐观雨时、情到浓处,祁青看她的眼神分明是有爱意的,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外面的风雪愈烈,祁青察觉到两分寒意,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熄了嘲弄的心思,平静道:“你
阿爹从来没有拿正眼瞧过我,你程家从未正视过我,若不是….
他顿了顿,似是犹疑,上下打量程温星一番,瞧着她往日光彩耀目的眼眸中如一潭死水,大口
喘着粗气,随时都能撒手人寰的模样,放下心来,继续说道。
"若不是朱勉允我荣华富贵,求我保全你,我断不会娶你。
祁青看着程温星的讶异,十分得意。
从来只有她机关算尽、看透人心。从来只有人盛赞她为国为民品行高洁,无一人真情实感地夸赞他,哪怕一次。
每每与程温星在一起,她只消三言两语就能将他衬托得像个天生缺智的蠢材,随意决策就有如神助地战无不胜,居高临下地教导他如何行事,竟也会有一天,是他视她,是他算计她。
为了今日,他已垫伏等待了十年之久,他快意极了,微微躬身一字一句强调,“若不是襄王朱勉倾慕于你,我断不会娶你为妻。
程温星不解。
在与祁青成婚前,她何时又与那被困云县封地一步未出的临王殿下有过联系?
祁青唇角勾笑,抬手将一旁早已泪流满面的美貌少女揽入怀中,轻笑道:“程温星,你好好看着。"
眼看男人就要携少女离去,程温星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大警边角,“放过她...
"放过她?”祁青眸底划过不屑,他一把扯出被人抓在手里的大整,丝毫不在意被他蛮力拖拽,摔倒在地的程温星。
搂住少女腰肢的手用力,引得少女一声痛苦的惊呼,“你程家人当初视我如草芥之时,可曾想
过会有朝一日被我踩在脚底下?
说罢,他蛮横地将挣扎的少女拖着,离开了四面漏风的屋子
望着祁青与堂妹远去的背影,程温星闭上眼,眼前尽是堂妹泪眼婆娑的模样。
她骤然发现,十年时间,少年时再如何心动,似乎都已放下
她回想与祁青在一起的时光,发现自己早已不爱了,她的爱早就消磨在时光里,消磨在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