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家的称号么?”
盛琛等对此事略有所知,简单来说就是表兄时伴晨倚财仗势,当街纵仆将人打得险些命丧当场,被人扭送去了京兆府案下审理。
据说,扭送他的还是位路见不平的翩翩公子,那人执意要把他关进大牢,还在堂上与时伴景对峙许久。
众人都抑制不住一颗八卦的心,但此事并不光彩,且时伴景又在这里,便不方便聊起。但听姚守旻这般形容,心里又都微微有些诧异。
毕竟无端打死个人,多少也要有所忏悔,但听姚守旻的口气,似乎时伴晨受到惩罚才是不应当的。他们从前只听说过姚守旻敛起财来颇有些不择手段,没想到对于人命关天的事亦是如此。
曲悬音初来乍到,听了这话,心里不禁愤慨,当即就要开口争辩,也不管身份会不会暴露出来。
时伴景觑着曲悬音的神色抢先一步开了口:“本就是我们家理亏,兄长他也是时候得些教训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众人闻言都笑时二爷真真是海纳百川,大义灭亲,时伴景也笑了笑,再不肯多透露了。
曲悬音看向他的神情有些复杂。
天色渐晚,其他众人纷纷散去,时伴景寻了个由头留下了曲悬音。
他看准众人都已走远,温声道:“其实我从前一直看顾着兄长,他还未曾草菅人命过。我碰上这种事也断然不会坐视不理。但这次真是多亏了曲公子,否则他就要酿成大祸了。”
曲悬音听了这话刚才脸色稍缓,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若是把实情说出来,多少也有些尴尬。毕竟现下大家都是亲戚,临行前曲云昭的教诲还犹在耳边。于是他最终向时伴景点了点头,离开了。
时伴景为人处世向来周全,他看准了曲悬音在公事上是个铁棒锤,如果不能一次打消他的疑虑,他心里肯定要结个疙瘩,早晚要追查到底,那么倒不如他这个当事人亲自让他安心。
多年以后,时伴景更加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曲悬音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如果让他觉得一个人品行有瑕,那么他便断不可能与此人交心了。
其实那日曲悬音自己虽然先行离开,却留下了个小厮,监视着时家有没有如对峙中所说的一样履行承诺。
小厮跟踪了全程,发现那时家公子所言半句不虚,把冯家安顿的很是妥当。
而那冯公子也因救治及时,脱离了危险,虽然难免落下行动不便的后疾,但他后半辈子有时家这座金山养着,日子倒也滋润。
而这都是后话了。
国子监的学生通称“监生”,监生们分堂修习,格外出类拔萃者如曲悬音时伴景盛琛等,直接入了最为高等的率性堂。
自入了国子监后,时、曲二人课业不分伯仲,难较高下。
论起写诗作文,二人平分秋色,各有所长,都是不可多得的传世佳作。朝中清流大儒沈瞿臻在国子监担任司业一职,他在曲悬音刚入国子监仅一个月就破格收其为入室弟子。
而与沈瞿臻在朝中分庭抗礼的侍郎顾延之,也在曲悬音入了沈瞿臻门下后的一周内邀请了时伴景入其门下。
二位大儒一个激进,一个入世,立场对立,又分别摘走了当年国子监最耀眼的两颗新星。于是在外人眼中,时、曲二人便自然而然被视作一对劲敌。
不过,其实他们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譬如,曲悬音从家里带来的书童万小六就常常收到主人这样的命令:“小六啊,咳咳,那什么,你到城里找个脂粉铺子去,帮我带点什么水粉之类的回来。啊什么啊?我不是要上妆!是遮下熬夜熬出的、眼睛周围的痕迹。你让我休息?时伴景那家伙可不会给我时间休息。我不挑灯夜战,怎么能在下次小考盖过他!这话不允许说给其他书童听,知道么?就算我在努力,也不能让时伴景知道……”
万小六欲哭无泪,主人你能不能回头看下,许公子就在你身后啊。
许子卷没打招呼就进了她的小院,正好听见了院里二人的对话,愣在原地。
他是曲悬音的同号房舍友,因在州学中表现优异,遂被选贡入国子监学习。他生得乖巧,为人也热情周到,一来号房便分了从家乡带来的土产给两个舍友,并且对曲悬音表现得尤为热切,令曲悬音十分纳罕。
其实原因无他——他对这位状元郎的美名早有耳闻,读过曲悬音的锦绣文章后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甫一听说自己能有幸和曲公子分到一号房,激动得当晚便修了书信寄给家中老母。
因此他也是曲悬音在国子监关系最亲厚者。
许子卷此刻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想:“这样天纵奇才的人还这般努力,真是我辈楷模!不过时公子看起来倒是云淡风轻的,他私下又是如何呢?”
云淡风轻的时公子此刻正和国子监后厨一颠勺的伙夫面色凝重的聊着。
此人实则是他手底下的一个暗线,此番乔装混进国子监正是为了……
“您说让我去看看曲公子平日读了什么书?”暗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大老远接到任务赶来,还以为是要去探查什么了不得的机密呢,就这?!
“不错。”时伴景点点头,“知己知彼,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