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时逸猛往前一蹿,伸手抽出地上的荆棘剑,扬身朝那道黑影攻了去——
“铛!”
“噌——”
日头已经不再是最盛的时候了,风的温度渐冷,地上的血迹渐干。
风里的两个人来回错招,兵刃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
时逸和楚濯从早上出城一直奔波到现在,只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原本两人想着清理完城外的痕迹,进城好好休息一天,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这么个程咬金,便不得不应战。
时逸在招式上未曾落入下风,甚至说一直都在进攻,压得那人只得拦挡。但他心里却越发不安起来,再一次猛击,将那人击退几步后,时逸也收势退了回去。
但显然那道黑影绝对不会放过咬上钩的鱼,骤然一挥手,袖中银光大闪,竟是无数道银针朝时逸面上袭来!
“切!”时逸咋舌,用力让身体往后仰去,对着迎面那一排银针,横刃挥去——
但他动作一顿,整个人的重心被手中的荆棘剑带歪,脚下力气一卸,身影便不受控地朝侧方栽了去。
“小心,”楚濯及时来到身后扶住他,展扇一扫,将其余的暗器打落在地,“他在卸你的力气!”
时逸稍稍站稳,但是握着剑的手此刻已经肉眼可见的颤抖着,“我知道……刚想退回去来着。”
两人看着不紧不慢走来的黑影,楚濯率先出言道:“阁下好身手,不知可否报上名来,让我们听听名号?”
黑影在他们面前三米外站定,一双枯朽的手伸了出来,将头上的时候帽兜摘下,却是一个白发披散着的老者。
“老朽姓钟,只是琳琅苑的一个房仆。”
“我确实是没在仙都听说还有您这么一号人物。”时逸接茬道,“所以,琳琅苑现在都沦落到让老人家来拦路了?”
钟老皮笑肉不笑地道:“年纪不重要,完成任务才重要。”他将时逸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年郎,现在把剑乖乖交出来,老朽留你们二人全尸。”
时逸下意识伸出左手扶稳了握着剑的右臂,气极反笑,“你想都别想,我既然把它拿回来了,就定要将它物归原主。”
“你驾驭不了它的,”钟老笑呵呵道,“你现在别说出剑了,就是拿稳它都不容易吧?”
“……”时逸的额上流下几滴汗水,却没有答话。
“那把剑已经喝足的人血!”钟老笑的面容狰狞,“若非将它曝晒七七四十九天消血,谁都无法挥动它,别白费力气了。”
他又看向一旁的楚濯,“这位公子,你又有把握单独赢过我吗?”
楚濯捏着扇子沉思片刻,笑眯眯地道:“那就只能拼个你死我活啦。”
时逸连忙拦道:“楚濯,你别冲动,我还可以打。”而后他压低声音,“实在不行,我们就往城里跑。”
“边跑边打太耗体力了,你撑不住。”楚濯抬手将他往身后拦了拦,“守不如攻,不如赌一把,我赌他舍不得把命丢在这儿。”
他捏着扇子的手指节泛白,“只要能撑过一段时间……”
时逸眸光转向钟老,话却是对着楚濯讲的:“真没想到,我们昨日还是陌生人,今朝就要生死与共了。”
他说罢,将荆棘剑往地上一插,甩了甩酸麻的右臂,又伸手摸上扣着罩甲的“腰带”。
只见那条银色的链子被卸下,拿在手里好像只是一把普通的鞭子,但再仔细打量链身,却惊觉它更像一条人类的脊骨,由数柄匕首分段嵌在软韧精细的索扣上,似是一块块骨节滋生出了夺命的锋芒。
“好精巧的鞭子,”钟老活动着握剑的手,“放马过来!”
“你近我远,击其疏漏。”
楚濯无声颔首,三五步踏上前去,手上运劲,展扇一挥,瞬间挥出几道小而猛烈的旋风,裹挟着气劲直击老者面门。
钟老举剑击地,身形未动,却有一道无形的功法如圆环般以他为中心,四散开来,顷刻便击碎了那几道旋风。
尘土飞扬间,楚濯也没闲着,他扣动扇上的机关,扬臂扫过,数片暗器脱扇射出,掩藏在旋风卷起的飞沙下,紧逼而去——
“铛、铛、铛、铛!”
老者展臂挥剑,普通人仅能意识到几道残影,便见残影中闪过几点烟火,伴随着金属器碰撞的锐响。
钟老将功法注入剑器,两道浓厚的雾气纠缠着刃身,让剑型就此扩大的几倍,随即他双手握剑,朝楚濯斜切了去!
后者连忙顿步,见那巨剑甚骇,忙展扇在掌心中借气法挥转,像一柄圆盾挡在身前,两兵相接时,“噌”得崩出了一片火花。
楚濯被火花闪着双眼生疼,手上力气也不比老者,便使脚力往后一蹬——
“嗖!啪!”
两人眼前划过一道闪光,老者动作微停,定睛一看,手中巨剑正被一把衔着匕首的鞭子卷住。
时逸落定在钟老的斜后方,单手扯着鞭子,见楚濯退后几步站定,手下松开剑,却又一扬腕子往老者脸上狠狠抽下!
钟老连连退后几步,吃痛地捂住右脸,浓稠的鲜血渗透他的指缝,洒落在荒芜的土地上。
“乳臭未干的小子,手法倒是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