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如今我师爹在外面也能被尊称为‘黄泉之君’,是活在人间的‘阎罗王’了。为了他的面子,我们家里现在都叫他君上。以前可没这么拗口,那都是直接叫老大的。”
“他把名字改了,是因为在荆州立都了吗?”楚濯好奇地问道。
“是也不是,”时逸为自己倒了杯茶水,看着白瓷杯里浓郁的茶色道,“他只是改回了本名……”
“‘乌格冽’这个名字,才是假的。”
话题没有再进行下去,因为两人都能察觉到,船只的伏动规律变化了。
他们,到家了。
船只逐渐停稳,待时逸晃晃悠悠地打开房门,眼前黑影一闪,他条件反射般地伸手接住来物——
正是那把荆棘长剑,只是如今又被裹上了一张黑布。
“君上你这是作甚?”时逸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对着长剑反复检查,唯恐有失。
“你抢来的剑,我拿着算什么事。”荆清筠平淡回应,转身出去船舱,牵着骢哥儿先上了岸。
时逸抱着剑正想追出去反驳他,便远远见到个身穿雀蓝色长裙的人站在码头,登时便熄了火,踌躇着不敢上前。
楚濯被他堵在身后,进退都不是,不由得问他:“怎么了?”
“我说呢,”时逸撇撇嘴,“我师父在外面。”
还没等楚濯开口,就听一道温柔的女声入耳:“小逸呢,怎么还没出来?”
时逸抱着剑的双臂一紧,索性几步蹿到那对俊男靓女跟前,“师父,你的宝贝徒儿在这呢!”
楚濯跟在他身后,亲眼瞧见这道不染凡尘的身影被时逸惊得一颤。
那人身穿薄绿纱衣、雀蓝长裙,姿态端美,窈窕而立。因天晚风凉,便又外搭了一件披肩。长袖翩跹,如羽似翼。
女子迅速将双手从荆清筠手中抽出,转身淡定地打量他几番,“平安回来就好,”她的目光在时逸怀里的黑布上落了一瞬便离开了,只道:“先回家歇息,旁的事抽空再说。”
她一抬眼,又瞧见了在后头安静自处的楚濯,“咦,这位是?”
荆清筠垂眸捻着手指,悄声应道:“小孩新认识的伙伴,非要带来家里住几天。”
时逸则直接将楚濯拉了过来,指着他道:“这是楚濯,和我一起打过架。”然后朝女子伸手比心,“这是我师父,美丽可爱超厉害的鸾小姐。”
楚濯连忙抱拳还礼。
阿鸾见状,低头笑了笑,朝楚濯一颔首,又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
她身后跟着一辆装点精致的马车,一台茶桌两列长椅,原本三个人坐刚刚好,只是现下多出了一人,便稍显尴尬了些。
楚濯自是不可能和刚见面的女子同坐一侧,但荆清筠竟也面露了些犹豫,扶女子上车的动作跟着有些发僵。
但阿鸾本人没想这么多,进了厢内也没松开他的袖子,轻轻道:“君上,快来。”
荆清筠脸上不显喜怒,顺势坐在她身旁。
阿鸾将他宽大的袖摆拢在怀里,趁后面两个小子还没来及进来,抬眸朝他笑了一下。
荆清筠的头朝她偏了些,掩藏在面具底下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瞧着她。
这张面具做的很好,所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荆清筠的目光可以说非常放肆。
时逸先一步钻进来,冒冒失失地跌坐在阿鸾的对面。只是他的动作幅度太大,原本就没怎么扎紧的黑布散了形,露出了里头棕色的荆棘剑柄。
于是荆清筠眼瞧着身旁的姑娘,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阿鸾看着那柄剑,目光有些涣散,既是看着剑,又是回望着记忆。
楚濯最后才上来,外头刮起了微凉的风,趁着他掀帘入内的时候钻了进来。
风将黑布又拂开了一些,时逸终于注意到了,连忙抬手将荆棘重新裹住。
风也吹起荆清筠的一缕乌发,蹭上阿鸾的脸庞,让她面上一痒,回过神来又是一副恬静的样子。
刚坐稳的楚濯:气氛好怪,怎么这一车人心里都藏着事儿啊。
马车颠颠地跑着,阿鸾平和地问时逸:“小逸,这次是去哪玩了,怎么不提前跟为师说?”
时逸瞥了一眼荆清筠,沉默了片刻道:“去仙都了……讨一个重要的物件。如果提前说了,你铁定不让我去。”
“哦?”阿鸾轻轻笑道:“为师都不知道能有什么东西,值得一个孩子自作主张地出趟远门。”
“师父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给我讲故事,提到过一个人?”时逸斟酌着措辞,“你说那个人风流轻狂,一人一剑斗败了许多来自九州各地的武者,潇洒极了。”
阿鸾神色未变,“所以呢?”
“你还说那人手中长剑稀奇,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时逸手指摩挲着黑布,道:“你猜怎么着,我听人说仙都会在朝祈日拍卖一把宝剑,过去一瞧,也是个稀罕玩意儿。这不就想着带回来也给你炫耀炫耀嘛。”
时逸朝着她挤眉弄眼,“师父,要不要看?”
阿鸾垂眸理着荆清筠的一半袖子,一边道:“你哪来的钱竞拍?又给君上添麻烦了吧。”
“这就不得不提到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