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京里的贵重食材购买殆尽,还源源不断地进了很多南方水果。
越靠近大寒,贵人们在打理家事、增添物件的时候,总发觉商人们那边老是缺货。
一会儿银丝炭没了,一会儿金盘银盏缺了,连不常用的花灯都被买空了。
谢月海还专门派人从骊山挑了一波匠人,把文渊伯府的后院仔仔细细的装点修整了一番。
后来有周边邻居笑谈,那段时日,文渊伯家灯火通明,隐隐听去热闹非凡。
不过一场宴席,名义上的赐脯而已,竟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管是看洋相还是长见识,原本不想去的贵人们,也都纷纷好奇起来。
大寒前三日,云霞庄的掌柜带着林忆之前定的轻纱上门了。
“芸娘子?”
林忆有些惊诧,虽然骊山已近尾声,但并没有结束。
“见过林姑娘,林姑娘安好。”
芸娘的面色有些青白,尽管衣着艳丽,但还是掩不住眼下的疲惫。
“骊山那边如何了?”
“快结束了,我留了人给谢公子,配好安放在大殿便可。”
说着,芸娘子招了一下手,后面有仆从端上来一匹纱料,
“这纱料是昨儿晚上刚制出来的,柔软轻盈不说,且波光粼粼,完全符合姑娘的要求。”
林忆用手指上下拨弄了一下,满意地笑道,
“芸娘子手里的能人不少呢。”
“不瞒林姑娘,我们也是试了多种方法,前后换了五六种不同的织法,总是差点意思。
直到半月前我们收上来一批次等蚕丝,太过纤细,本来是要扔的。
有个小师傅舍不得,便用古法煮制,抽出细丝,又掺了些细银丝,刚织出一寸便来回我了。”
“所以你连夜赶回京都?”
“姑娘见笑,您可是我云霞庄的贵人。”
林忆要的东西太罕见,云霞庄能制出来,就可以用这些东西大赚特赚。
“这纱料可有名字?”
“若能劳烦姑娘,您能赐个名字便是最好的。”
这料子质地太轻,又颇为挺括膨胀,毫无垂坠感,显然不能用于日常的衣料,芸娘子便推向定做它的人。
“我能取什么名字呢,看它团起来的样子像一朵云,就叫团云纱。”
高山流水宴席眼见着就这两天开办了,这纱来的真及时,骊山的那层云雾就有了形状。
“诶,多谢林姑娘赐名,就叫团云纱!”芸娘子道谢后愉快离去。
林忆特意让云烟将这匹纱送到文渊伯府。
自皇家赐脯这一名头开始说起,王青山夫妇和谢月海就一直奔波,谢王两家的生死存亡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过了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青石砖雕刻的迎风楠竹。
咋一眼看远不如之前的白玉雕花富饶,但其雕工细密,劲入砖石三五分,独独胜在清贵。
往日的铜臭味,在这样一番费心装扮下,倒是洗去了不少。
那管家带着云烟沿着游廊往里走,一路看去,文渊伯府内院变化极大。
一改往日奢靡妍丽之气,竟造了一些山川自然之风出来。
点点烛火在山林之间发出幽幽之光。
这可是京都的冬日呀,哪里见过这样雅景。
生气,灵动、活泼。
“云烟姑娘,舞姬们都在这处园子休息,您自进去就好。”管家停留在一座院门面前。
“多谢管家带路。”
在七日前,王家就把所有的舞姬请到府上住着,让她们多多排演,也防止她们出什么意外。
这曲舞蹈实在太重要了。
吃喝穿用,全部由王夫人亲自过手,将一切潜在的可能降到最低。
“云烟?!”
如烟远远就看到云烟了,她俩原是姐妹,当初如烟被青阳看中,亲自教导魅术,紧接着就入了青楼。
云烟的心里总是有些膈应的,好些年没有叫过姐姐了。
对外只说是同一年进的天机阁,图方便,起了个相似的名字。
青阳不管这些,慢慢地,大家也就淡忘了这事。
“那个,少主让我来给你送纱料,这料子叫团云纱,说是像云,让你看着怎么用。”
“那是你自己要求来给我送的?”
“自然是少主的吩咐,”
“哦。”如烟只笑了笑,转而看向料子。
查看一番后,如烟小心地说道,
“你跟少主回禀,如烟会好好利用,请少主于宴席当日早日到席,一切已安排妥当。”
她的声音日常里都是轻快纤柔的,那份魅惑早已融入骨血。
如今在面对妹妹的时候,却在尽力的控制着,保持着属于良家女子的端庄缓语。
“嗯,我先走了,你保重。”
略顿了顿,“那个,天冷,你多注意。”
如烟心里微微发甜,“好,过了大寒就要开春了,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