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杳看着他,觉得他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也不会为任何事烦恼。两月前受伤时是这样,后来遇见的大大小小的事也都是这样,真不知道什么事才能让他皱一皱眉头。
“我家的驴子没拉过车。”徐杳闲闲道。
“凡事都有第一次,试试就知道了。难不成,以后咱们去梅城还要共骑一头驴?”
王初眼角弯弯,也不看徐杳,只注意笔下的走势。
“谁要跟你骑一头驴,你是要把我家驴累死吗?”徐杳顺势反驳道。
“所以才要它拉个板车的嘛,不然怎么走。”
两人一来一往,眼看这个话题要停不住,且渐渐有要吵起来的架势,陈大娘便从门外走进来,说:“王初的主意不错。这下也不用麻烦别人,咱们自己岂不是更方便些。”
“陈大娘,你在外面偷听?”徐杳一时难以接受自己这边的人帮着王初讲话,佯装恼怒。双手叉腰,将红润的小嘴撅起来,“哼”的一声将头一扭,煞是可爱。
陈大娘见状连连安慰道:“不是要累到你的小驴子,实在是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了。村里也就王家有牛车,家家户户上镇上全靠这一头牛,现如今王家出了事,咱们快些过去,看看帮不帮的上什么忙。至于驴子,大娘这些天多给它些草料,好好犒劳下,杳杳看,这样可行?”
陈大娘都掰开了揉碎了讲了,也没什么可不同意的,就坡下驴徐杳还是懂得的。
“好,那就让它拉一趟吧,说不定日后也用得上。”徐杳回道。
“是这个理。”陈大娘合掌一拍,说:“你们继续,我去跟你们陈叔商量下,给镇上柳先生送个口信。咱们就好准备出发了。”
云湾镇,四周环山,位于中间的平原,因此虽是镇,却是不小。镇上人口众多,地少人多,工商业发达。主路旁店铺鳞次栉比,各行各业欣欣向荣。
这不,天才蒙蒙亮,路上已有商家纷纷开门迎客。虽说朝廷有规定开市时间,却也主要针对人口众多的都市,而云湾镇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位于南北关隘的地方却也是无暇顾及,更多依靠居住百姓的生活习惯来开关门。
“陈大娘,云湾镇这么热闹啊,我还以为没多大呢。”徐杳从兴庆出发的这一路上路过过大都市,也走过小乡村,也算是见多识广。像云湾镇这么热闹的镇子还是头一次见。
“这里被周围的山围着,是唯一适合耕种的地方,大家想要从山上下来,首选的居住地就是云湾了,出山的人多了云湾镇也就越来越繁华。”陈大娘将驴车牵至云来客栈的马厩,虽说是马厩,但还是驴车,牛车多些。牵绳拴好便带着徐杳和王初进了店里。
“掌柜的,两间房。”陈大娘将铜板递过去,不多不少,刚好。
“好嘞,您请移步。”掌柜的声调悠扬,一开口便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房间虽是简陋,却也一应俱全。一床,一桌,一茶壶,四椅,四杯,笔墨若干。屋子临街,从敞开的窗子望出去,正对的便是归云馆。
“陈大娘,这归云馆是什么地方?”不怪徐杳不知道,这家店一张牌匾不知比两旁的铺子奢华多少,鎏金的三个字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四周可刻有卷草纹,一看便知主人家及为重视。可从外边看却是闭门,看不见里面,实在不符合生意人开门迎客,八方来财的想法。
“这归云馆是卢家的产业,经营的是典当生意。万般皆可当,上至金玉古董,下至米面丝麻,只要拿的出来的,归云馆都会给合适的价钱。在镇上口碑极好的。”陈大娘跟徐杳一起站在窗前,向下俯看那座归云馆,虽与两旁的房屋规格无甚差别,可那牌匾实在出众,让人一眼望去便眼里只剩它。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徐杳立马上前拉开门,是王初。
“我让小二准备了饭菜,一起下去用些饭菜吧,大早上过来也有点饿了。”王初看见徐杳将来意讲明,三人便一起下楼。
大堂里零零散散已有几桌食客,徐杳三人寻了个角落,胜在清净。
“这道酸酸辣辣的羹甚是好吃。”徐杳这已是第三碗了。
“这道酸辣汤可是云湾的特色。酸酸辣辣让人胃口大开。”陈大娘也给王初盛了一碗,“尝尝与扬州的汤有何不同。”
“好。”王初到外面形式讲话颇为内敛了些,这才让徐杳觉得他真的是走南闯北的商人,而不是那个在陈家养伤,一言不合便斗嘴的人。
“听说了吗?卢家被偷了传家的玉佩。”讲话的人刻意压低声音,只是没什么用,还是清清楚楚传到了仅一帘之隔的徐杳这边。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我家婶子说是府里少爷丟的,给一个来帮工的偷偷拿走了。这不,前几日,他乡下的哥哥来领她回去,只是不知道怎么起了争执,人被打了一顿,那可是惨啊,流了不少血。”
旁边那人煞有介事的说道。
“你说谁被打了?”徐杳绕过隔帘坐过去问道。
“就是那帮工的哥哥。”那人将脸从碗里抬起来,看见徐杳坐对面,说,“你谁啊,坐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