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是凌厉刺骨,砭人肌肤,还有些淡淡缱绻,却令人极难割舍。她眼中有微澜,却故作冷静自持。
只因我们困在这里,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死局。
“父亲说,我并不是他的孩子,亓深才是。十八年,我不过是借了他的身份于此偷生。后面,他们会寻机,让我顺理成章地回到百越。”
他本是百越皇族,按照百越皇室的祖制,本不该存活于世间。亓父早年救下他,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将他送回百越,伺机夺权。
至于如何让他用一己之力,颠覆百越枝蔓丛生的势力,建立新朝,时至今日,这盘棋依旧还在布局……
汝安看着他的眼睛,专心听他讲述。
从先前阿深的话语中,她隐隐感觉出,她的存在似乎也有一些特别的意义,只是他心有顾虑,没有尽数对她道清,而她,还不急于追问。
“自此分别,你我可能再无相见之期,你可会不舍?”亓珵又离她近了一些,眼中映着她。
话题最后还是回到此处。她只是固执地凝视他,不回答。
“我对你,就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吗?”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尝试挽回。
她垂眸,执意不语。
“走吧。”亓珵起身背对着她,“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汝安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手刚刚紧握着她的感觉。
他的掌心微凉,指节压得她发痛。
汝安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她很喜欢他这样握着她的手,让她心安。
可她相信以后,她会找到自己让自己心安的方法。
……
“别追了,别追……”
阿玘在平稳前行的辎车中陷在断续的梦魇里,轻轻呓语着。
“别追了……”
“阿玘!”牧茧见她始终醒不过来,禁不住轻声唤她,一边以干布巾为她拭去额上的汗珠。
阿玘蹙眉,终于睁开双眼,明明一直在昏睡,可神态仍是疲乏尽显。
“快到河中了吗?”她叹息般随口一问,却引得牧茧吃惊地看着她。
阿玘一时不明白为何牧茧会这样看着她,强直起身,抬手掀起车边的垂帘,见窗外丛林茂密,几乎遮蔽了天日,才恍然自己如今身在百越。
他们已上路多日了,殷华将近。自那日从石门祭醒来,再到从霞萝启程,连日来都没有见过亓珵。
她轻轻放下帘子,重新躺回榻上。
许是成为皇储继任人选之后,事务更加繁忙,无暇顾及到她,这也是无可厚非。私下里避开牧茧,向侍女探问,得到的也无非是这种回答。可心中还是隐隐有不安,感觉在她睡着期间,许是发生了什么,可又不便直接向牧茧问起。
那便等待吧。
等待事情发生,等待一个人归来,这是她从小到大最擅长的事了。
“哪里不舒服吗?”牧茧见她不语,想来是身体虚弱所致,探手测了测她的额温,好在没有异常,“待到殷华,先休整几日,将军已先行至沧溟,去见秋浔。准备妥当后,我们便寻机赶到沧溟与他们会合。”
阿玘轻轻点头,重新合上了眼睛。
“你在想那个人。”牧茧沉声道。
阿玘重新睁开双眼,带着浅笑,“我想着那个人,有什么不对吗,你到底为何生气?”
“你若只当他是自幼相伴长大的兄长,那么你想着他,担心他,倒也无妨。”
牧茧的眼中平静得如无风的湖面,可内里幽深,让阿玘看不透彻。
“若非如此,我不允许。”他凝视着阿玘,像是要将她锁在他的目光里。
阿玘看着他的眼睛,一时失语。
牧茧笑了笑,驱散了严肃的神色,“你只是还没想起来,等你到了沧溟,秋浔定会治好你,届时你就会知道过去发生的一切。”
“阿茧。”阿玘轻轻唤他,声音有一丝哑。
牧茧怔了一下,他真的是太久太久没有听到她这样叫他了。
他垂下头笑了一会,“你好久没这么叫我了,想来也是被你忘了。”
“虽然发生的事情不记得了,但我知道你我相伴数载,我的身体记得这种感觉。”她轻轻地拉动了一下他的衣裾,“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牧茧看着她,唇边的笑还来不及驱散,却好似已经冻结了一般。
“我只是不想你忘记本心,做错了选择。”他故作无事地拍了拍她的手,起身从车里钻了出去。
秋日的清冷瞬间包裹了牧茧,从车内带出的余温悉数散尽,唯有从密林的缝隙中散落的阳光漏在他身上,只有光亮,没有温度。
牧茧看着那些闪烁的光点,心绪动容。
他想,他需要的也只是这样一点点光,一点点足以唤起对暖意的记忆的光亮,便足矣了。
若你不选他,那我,要往何处去。
3
其实亓珵一路相送,只不过是拉开了一些距离。他本该自中途分道,北向临楚,但他遣走了所有随从,与少数几个护卫一起扮作神女的护卫藏在队伍中。先是到殷华,安顿数日,等牧茧带着阿玘从别宫出发时,他亦在暗处相送。
看沧溟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