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几声湿漉漉地回了家。
邓忆闫没要她的赔偿。他笑着看她,眼神里透露出笑意。
声音仿佛滴了水,青涩又温情。
“把联系方式留给我,有空叫你出来玩。
这就是我要的补偿。”
余几声焦灼着,却不敢丝毫反驳。她的脸色煞白,嘴唇殷红,像一只惊弓之鸟。
最终,她还是颤抖着扫了邓忆闫的微信。
成了他备忘录里,无数玫瑰中的其中一朵。
地下室挤满了人,这里是何冰给酒吧员工的宿舍,就安排在酒吧的后身。
又潮又热,条件极差,很少有人居住。
余几声也是上个月,才搬到这里。
柯叶柔便是她的同住室友,舞蹈学院的学生。她从大一住到大四,如今已有多年。
柯叶柔常把她其他兼职认识的姐妹带回家,十几个人齐聚一堂,嬉笑着不知说些什么。
余几声虽然烦,但她不喜欢与人交恶,便也从来不管。
见她冷着脸回来,素淡地惊人。柯叶柔赶忙把她的姐妹们撵回家去,着急追问余几声的情况。
余几声犹豫着,深吸了一口气又一口气,甚至让地下室劣质装修的气味儿充盈了她的鼻息。
才动了动嘴唇,轻声道,
“我把酒洒在了客人的衣服上。”
他叫邓忆闫。邓世辉的独生子。”
柯叶柔手里的杯子砰地落地,洁白的瓷片四散开来,扎进破旧的水泥地。
“邓世辉?邓忆闫!”她的嘴唇颤抖着,脸颊连着脖颈都敷上了一层浅浅的红,眉梢眼角都是惊叹。
不怪柯叶柔如此惊惶,邓世辉是京城里响当当的人物,背景佳又头脑出众。刚开放起来时,便揽着一群小弟出去闯荡。如今,偌大的邓氏集团几乎占了娱乐业的半壁江山,邓世辉名下的娱乐公司更是赫赫有名。
这么出众的人物,偏偏,却只有一个独子。
城南闫家大小姐辛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邓忆闫。
柯叶柔见过邓忆闫几次。
他身边人潮涌动,都是花天酒地的京圈公子哥儿,娇艳美女在怀,跋扈又偏偏权势滔天。
唯有他,经常穿着卫衣板鞋就来泡吧,戴一顶celine的冷帽,笑起来温和的像西海岸的阳光。
仿佛和红墙的大院挨不着,一出生便在魔幻的旧金山长大,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abc。
柯以柔慢慢恢复神智,她冷静地问道,
“你是故意的,还是,意外?”没有猜忌抑或鄙夷,只是疑问。
余几声自嘲地笑了,眼波流转,
“我若说是意外,恐怕也无人信。”
柯叶柔神色稍松,含糊道,
“他既然见了你,逃过,怕是难了。”
邓忆闫并不爱胡闹,只是飞快地换女友,世人皆知。
他爱美人,尤其爱那清冷又凛冽的款儿,俊的像雪山上的凛松,烈的像滚滚流淌的冰河。
而冷的像结了一层霜的余几声,正是万中无一。
余几声心里的巨石轰然落了地。
砰!砸地她头破血流。
柯叶柔难言地望着眼前倔强又纯洁的余几声,
她知道,“这是一场在劫难逃。”
一周三天在酒吧“停浪”的晚班,每个场次五百块。昨天已是最后一场,周末余几声不再需要出门,她窝在地下室专心致志地写论文。
余几声读的是戏剧影视文学专业。当年,艺考时她凭着一张光洁的脸震惊四座,却执意要报考文学。只因为从小在爸爸书房里滋生的文学梦。
可笑的是,余几声的稿子推了又改,跟随导师兢兢业业学习,收入却不敌拍一只广告时厂商给的补贴。
大二的夏天,爸爸的公司倒了,繁华落尽,他自己也急火攻心,中风成了失能人。后妈把家里的房子卖了个干净,赔偿父亲公司的欠款,然后带着爸爸回了自己的老家,马来西亚的一座海滨小城。
从此,中国便只剩了余几声自己和痴呆的奶奶。
她随之开始不断地跑剧组,从龙套做起,赚越多的钱来给奶奶的养老院交费。
刺耳的铃声划破黄昏的宁静,余几声赶忙接起电话,
是经纪人赵姐。
她的声音很冰,像刚从柜子里拿出的利口酒,透进你的心里。
“余几声,夜宴有个局。都是圈里的二代聚聚,正缺一个女伴。你过来陪场,顺便和王二公子道歉。”
余几声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蓉的声音更加低沉,
“别敬酒不要吃罚酒。
只要你还在这个圈里混,就该知道自己是个让人逗乐的玩意儿!
以你的家境,难道让你奶奶躺在床上去死?”
她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弓,刺破余几声内心最深处的隐秘。
午后的残阳泣血,直射她的瞳孔。她痛的睁不开眼睛,用手指轻轻地挡住,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夜宴是一家私人会所,地点极其隐秘。
余几声打车到停车场,然后拨通了赵蓉的手机。两分钟后,一个穿着银色西服的帅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