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的语言翻译就是——这是一家骗子公司!
薛灵双可以预想到,当这份审计报告公之于众那天,海络文的股票一定会暴跌,牵涉到的股民也必定站在天台上抱头痛哭。
不过,直到今天,海络文还是迟迟没有公布审计报告。
只要这份报告一天没有公布,她作为审计师,就要恪守保密性原则,不能和外人透露只言片语。
即使面前这个人,刚刚帮她抢回了险些被偷的电脑。
但她也一个字也不能透露。
“抱歉,”薛灵双说,“我不清楚。”
她看到了男人的股票账户,他投了很多很多钱给海络文,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面对海络文现下微弱的跌幅,男人并不放在眼里,他相信过些日子,这只股票一定可以涨回来的。
薛灵双唯一能做的,就是强硬让男人收下了五百块的感谢费。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她给的太多了,薛灵双只是笑了笑。
她已经预料到了男人的未来。等报告公布那天,这五百块与他而言,不过杯水车薪。
“妈,”余鲤撑着脑袋,好奇地询问,“那这个人换成爸爸呢?换成姑姑呢?换成外婆呢?你也会这么做吗?”
薛灵双耐心地回答:“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也有独立性原则啊,”薛灵双同余鲤解释,“如果你爸爸买了这家公司的股票,那么我是不会被允许出现这家公司的审计团队中的,通俗点说叫做避嫌,专业术语,就是保持我们独立性,明白了吗?”
余鲤那时候年纪还小,她听的云里雾里一知半解,困得忍不住伸手打了个哈欠,但还是眯着眼睛想要一个答案:“不管,假设爸爸买了这只股票,假设你就是刚好审查这家公司,如果发现有问题,你会告诉爸爸吗?”
“鲤鲤,那妈妈就违反了保密性原则了!”
“那你到底会不会说嘛?”
沉默了一会儿后,薛灵双摸了摸她的脑袋:“如果真是这样,我真的不能保证。”
“所以你看,”紧接着,薛灵双补充道,“我们家根本没人碰股票。”
“啊?”余鲤忍着困意回想了一会,自她出生后,家里确实没人玩过股票,“好像还真是。”
困意卷席,她没心思再去思考大人这些复杂的原则,安心地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睡着了。
沉浸在睡梦中的余鲤,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故事,是她和荆砚初见的开端。
那年4月底,海络文发布了延期披露年度审计报告的公告。
同年7月处,海络文公布由信诚榆桥所出具的否定意见审计报告,报告一出,海络文股票连续暴跌。
同年8月下旬,海络文股票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
同年11月,槐夏市证监会对海络文公司实施立案调查。
至此,这个曾经轰动槐夏市的海络文造假案终于水落石出。
不少股民因为这只股票负债累累,家破人亡,倾家荡产,其中,也包括在薛灵双的故事中一闪而过的年轻男人。
而那名年轻男人,是荆砚的亲哥哥。
故事看似已经结束,其实一直没有落幕。
岁月翻过一页又一页,她却迟迟不肯在故事的结尾处签上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