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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雪坠和十六位乐舞伎,全被带回了忠清伯府。
虽是伯府,但因谢无晏长住此处,这里也算半个大都督府。偌大的府邸修着铁牢,虞雪坠等人就被羁押在铁牢之中。
十六个乐舞伎们陆续被带出去审问。
但事发之时,他们都躲在后室之中,无人看到谢无晏是怎么受的伤。
虞雪坠是最后一个被审的。
她亦说自己躲在黑不见光的角落中,什么也没看到。
钟离未从他们口中审出一句有用之处。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钟离步履匆匆,赶到南苑。
南苑是谢无晏在伯府起居的独院,此时里面人影亦是行迹匆匆。
照风放出一只信鸽,看着信鸽在黑夜中慢慢消失的影子,面露忧愁。
钟离走到他身边,问:“大人怎么样了。”
照风拍拍他的肩膀:“万幸你及时给大人服下了解毒丸,大人暂无性命之忧。可解毒丸只能短时间内压制毒性,大人所中之毒诡异,来了好几位医师,都束手无策。”
钟离的脸色又发白了,他思索道:“找洛城金家。”
洛城金家是医药世家,精通医道,医术盖世,且金家家主惯来倚仗谢无晏,找他们是不二之选。
“我也这么想的,方才那只信鸽就是去洛城传信的。”照风点头,“只是不知金家何人能解大人之毒,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带大人去一趟洛城。”
“明早启程。”钟离道。
“嗯。”照风转身,“方才大人已经苏醒,观大人神色,他此次受伤似有蹊跷,我先陪你去回禀吧。”
两人匆匆步入内室。
内室烛火半熄,光影重重,医师端着一盆黑色血水走出来,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血腥味。
谢无晏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
他穿着白色的里衣,半卧在长榻上,眼眸半阖,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离走进来,直接跪了下去:“大人,属下护卫无能,请大人责罚!”
他脸色苍白,眼眶发红,心中懊悔已久。
照风已经请过罪了,见钟离如此,他又咚一声跪了下去。
谢无晏睁开眼睛。
他淡淡瞧他们一眼:“刺客审完了?”
“回大人,属下无能,今日的刺客全都没有留下活口。”钟离艰难回禀,“属下…只能从他们的尸身上辨认,第二拨刺客与第一拨刺客不同,他…他们右臂上有黑羽形状的刺青。”
钟离很少说这么长段的话,说到最后语调有些结巴,但他仍闷着头说完了。
“黑羽刺青?”照风面露疑惑,“刺客没有活口,应当是哪个大人物豢养的死士。可属下不记得谁的死士有黑羽刺青。”
谢无晏垂着眼,没有说话,似也在思量。
照风继续道:“这第二拨死士功夫也超常,定然不是寻常的大人物能养的起的。观京中,能养得起这般死士,又想置大人于死地的,会是谁?”
他想不出,钟离也摇头。
京都关系盘根错节,自谢无晏回京都那日起,就有无数人视他为眼中钉,要想从这群人中找出这批死士的主人,可谓难如登天。
钟离抬头看向谢无晏:“大人,我们是否将此事禀告陛下。”
“禀告陛下有什么用?他还能帮大人找出死士的主人不成?”照风叹气,“虽然陛下极其信赖仰仗大人,但他病歪歪的,能帮得上什么。”
永淳帝在病榻上不是一日两日了,自他将谢无晏召回京都,他就卧在榻上,一病不起。
帝王病重,很多朝事不能自理,永淳帝颇为信赖谢无晏,将一众要事交于他做。
永淳帝是个温和慈蔼之人,他待谢无晏十分亲近。因着谢无晏的大都督之位是他亲封的,谢无晏便也难得给他几分薄面。
谢无晏野心勃勃,为了这几分薄面,这一年他在京都,一直收着爪牙。
但待永淳帝死后,这几分薄面定然就没了,到时候,才是谢无晏露出真正面目、彻底搅乱京都的时候。
照风和钟离作为谢无晏的身边人,自然清楚他的野心。
在他们眼中,如今永淳帝还能坐在帝位上,全是仰仗谢无晏给他的那几分薄面。这等病弱无用的帝王,能帮得了他们什么?
万一听到死士两个字再吓晕过去,平白添乱。
钟离拧眉:“那我们该…如何找出此人。”
“这批刺客,和第一拨刺客前后脚来,难不成……”照风茫然猜测,“难不成也是仪王派来的?”
他这猜测,也不能说毫无可能。
谢无晏回京都一年,很多网没有铺完,或许他们对仪王府获取的消息有误,仪王可能不是他们表面见到的那样简单。
那毕竟是一朝亲王,根基深厚。
“今日刺杀,时机安排得非常巧妙…且…刺杀大人的剑上全部淬毒。”钟离磕绊补充道。
照风闻言,仰头看向谢无晏:“这绝杀缜密的手段,不管出自谁手,此人都不可小觑。大人,您觉得会是谁?”
谢无晏思量很久。
如照风所说,想杀他的人太多了,他在心中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