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祖孙俩进了屋,他在外面打电话推迟会议时间。
门半掩着,余光看见褚婉阁蹲在玄关处,在鞋柜里找拖鞋。
她今日穿的是一款黑色的高腰卫衣,弯下去的瞬间,那抹莹白细腻的肌肤就露了出来。她本就肤白,此刻在黑色衣服的衬托下,腰上那一块更像是泛着柔光似的只往人眼里钻,纤细的不盈一握。
他偏过头移开视线,挠了挠眉梢,有些心不在焉,三言两语交代完就撂了电话。
屋里的摆设这么多年就没有变过,家具虽然是陈旧的,却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他不止一次在邬群兰面前提过想给她换一套更舒适的家具,却总是被她一口拒绝。只说婉婉也这么说过,知道你们都是有孝心的孩子,可是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旧的用着有感情。
所以也就作罢。
看见书房的大桌子,就想起来小时候的自己坐在那里认真练画的情形。
师公本来是想好好教褚婉阁,他只是偶尔去找褚淮安玩的时候旁听一下。
结果到头来,反倒是自己实打实的跟着师公学了好几年。就连褚淮安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气的师公后来就一心一意只教他了。
起初褚婉阁还会跟着他一起乖乖坐在书房里练习,可她那个性子又哪里是能坐得住的。
也或许是那个时候她年纪还小,整天就牵挂着玩儿。所以后来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书房里埋头苦练,而她却在外面的客厅里边吃零食边和褚淮安抢电视,两人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
“阿灼,发什么呆,过来坐呀,有几年没有喝到你煮的功夫茶了,要不要露一手?”邬群兰拿着茶壶,朝他招手,笑得一脸慈祥。
“来了。”玄关处连接客厅的那个墙角,还有几条若隐若现的印子,那是他们三个人小时候量身高的标记。
旁边有邬群兰纤细秀丽的字体,分别写着代表了他们各自名字的三个字母:Z、A、W——闻灼,褚淮安,褚婉阁,虽然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洗了手出来,闻灼快步走过去接过邬群兰手里的茶具,放下后,边挽起袖子边笑道:“好几年没有正儿八经的泡过茶了,待会儿你们要是品着觉得不好,千万别说出来,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褚婉阁知道他不过是说了几句客套话,毕竟他从小到大就属于那种“别人家的小孩儿”,琴棋书画煮茶论道,无一不精,他样样都能玩得转。
所以褚淮安就老酸他——丫就是一披着羊皮的狼,什么风雅事儿他全会,惯会在大人们面前装模作样,让他这个同龄人无辜受累。
“知道你忙,不用那么齐全的步骤,随便弄口喝的得了,我们都不讲究这个。我记得这套茶具还是老刘头有一年过生日你给送来的,他就爱摆弄这些,现如今闲放着反倒成了摆设,回头收拾收拾你还是拿家去吧,搁这里我还得小心伺候着,生怕磕着碰着摔了哪一个,得多心疼呐。行了,厨房还有点收尾的活儿,我弄完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他明白邬群兰说那番话的意思,不过是怕睹物思人,所以才让他把这套茶具给带回去。
说名贵倒也谈不上,不过当年确实是费了一番心思才寻来的,想着师公喜好这个,所以专门投其所好飞去国外拍回来的。
是明代的白釉盏,杯盏精致而古雅,质地润白温和。清茶漂浮在其中时,更是衬得翠色喜人,茶香四溢,也难怪师公会很喜欢,生前经常摆弄。
他按照煮茶的步骤,一步一步慢慢来。褚婉阁起身去厨房帮忙,闻灼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一闪而过,高高绑起的马尾甩出一个柔美的弧度。
厨房里,褚婉阁陪着邬群兰忙活着,看样子外婆今天是一大早就起来忙着做菜的,好几样都是她爱吃的。
她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心疼,外婆年纪越来越大,如果可以,她希望这辈子都不会有病痛灾害降临在这位和蔼的老人身上,让她安详地度过晚年。
想到这里褚婉阁记起来今天来这一趟除了看望她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办,于是笑着跟邬群兰撒娇,“外婆,还记得小时候咱家相册里有一张你跟外公的合影,你一袭旗袍站在穿着中山装的外公身旁,简直好看极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外婆你穿着旗袍的那股优雅劲儿。”
那张照片上的外婆即便是脂粉未施,却依旧让年幼的她觉得惊为天人。
“傻丫头,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邬群兰笑她道。
“外婆你生日马上就要到了,今年爸爸妈妈肯定是要给你办寿宴的,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给你送什么礼物好,然后就突然记起那张照片来。外婆,我找这北京城里最好的裁缝老师傅给你做一件旗袍好不好?等生日那天穿上,打小你不就告诉我过生日要穿新衣吗?”她轻轻的摇着外婆的胳膊,眼神里是满满的期盼。
“傻囡囡,还是别费这个神了吧,我活到这把年纪,甭管是苦日子还是甜日子都已经尝过了。若说还有什么愿望,也不过是希望你和阿灼还有安安这些小辈都能好好的。安安就罢了,读完军校就一心要去部队历练,暂时也指望不上。我现在就想看着你和阿灼能越来越好,最好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