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食客倒是少了些避嫌的,不过酒楼大都是程家在主理,故而这部分食客也不多。总而言之,姬氏的事对酒楼并没有太大影响。
越昭对这部分很满意。
合伙人条例清理,管理能力好,看起来脾气性格也好,作为股东实在幸福。
没有什么纰漏,越昭打算如先前姬氏一般,偶尔来看看就好。
只是大约还是会常来的,毕竟好不容易一个极好的出宫理由,可不能就此扔了。
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越昭就打算离开酒楼去街上逛逛。
程舟承也非常妥帖地送越昭到楼下,却没有再寒暄什么场面话了,二人非常愉悦地道了别。
离开酒楼的路上,越昭想,就目前的接触来看,她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公事公办的合伙人的,合伙人看着年轻好看,处事妥帖,最关键的是不多事。
就像方才桌子上,乘完汤后就不多做类似的事;说送到楼下,就不多踏出一步,也不多说一句没用的场面话。
正对自己未来富婆生活感到满意的时候,马车一个踉跄,越昭被抖得差点扑到地上。
扯开小窗帘,越昭面带疑惑。
驾车的小太监一脸惶恐地看向越昭,好像紧张地说不出话。
越昭看他这模样也就摆了摆手,和先前一样撩起裙角就往下跳。
这回没人再用奇怪的目光看她了。
前方大火汹汹,热浪铺得很远,风往这儿吹,越昭觉得脸上一阵一阵的热气。
来来回回地跑的人们,呼喊一声盖过一声。
越昭连忙让太监将马车退到一旁,给递水的人们让出一条路。
她扯了扯有些重的衣裙,沉默了下,也就待在了原地。
甚至有些难过地想到了中世纪奇怪的裙撑。听说那些裙撑给贵妇们带来了不少不便,其中便有沾上了火星子,褪不掉,扑不灭,最后被活活烧死的例子。
享了所谓权贵的女子们也不得自由。那些权贵是男子们的,至少他们用不着被套上这样一层又一层的枷锁。
看着来来往往奔跑救火的民间女子们,越昭眨了眨眼。
火势有些大,帮得上忙的人跑得一身汗;帮不上忙的人如越昭,默默退远些,尽量不添麻烦。
听着边上拄着根木棍作拐的老头絮絮叨叨地说着,越昭才知道着火的原是家书肆。
书肆书籍繁多,处理不好是容易发生些火灾。
眼见着众人从烧得红彤彤的书肆中扶出了一个满脸焦灰的妇人,扶着的人高呼着大夫,身后是被大火扭曲了的空气,烧焦味混着人与人间的汗味。
迟迟没有所谓的大夫上前。
越昭从夹缝中钻进去,高声道:“我有马车,送她去医馆。”
说完她示意桃夭扶过晕过去的女子。
众人见她衣着华丽,也不自觉让开了条道。
越昭没有马上走,想了想从袖中摸出了备着的银子,一股脑塞在了救火人黑乎乎的手心里:“救火辛苦,请诸位喝点茶。”
说完就转身上了马车。
看着女子闭着的眼睛,越昭不敢有动作,生怕碰着她哪里就断了别人生的希望。
面容微盈,看着年轻,却梳着妇人发髻,衣着的颜色十分朴素。
越昭看着她脑中胡乱想着,一会儿是面前姑娘满是黑灰的脸庞,一会儿是方才一阵又一阵的热浪。
红彤彤的,似是要烧穿天际。
不知周围的邻里如何,不知可有官府的人赶来救火……
这回马车稳当当地停下。
越昭往外望了一眼,就和桃夭一起手忙脚乱地扶着女人下车。
大夫正是中年,却也留着黑色的长胡子,时不时还要拂一拂。
一手搭着女人的脉搏,一手拂一拂胡子。
良久才吐出“无甚大事”四个字。
听到是被熏着了,越昭还是不免紧张,想要再多问几句,可谁知这古代医疗资源贫乏,后面的人已经迫不及待挤上来,自发地将手搭在了桌上。
越昭无奈。
正巧边上有个客栈,便先将人移去了那里。
侯毓睁开眼时,便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撑着下巴坐在桌边,面向着她。
女子相貌清秀,配上淡淡的鹅黄色,就像是神话中从天而降的田螺姑娘。
侯毓觉得嗓子里还卡着烟灰,悄悄咳嗽一声。
田螺姑娘像是惊醒了一般,睁开眼,惊喜得看向她。
侯毓觉得自己成亲后的几年,再没有和年轻姑娘有什么接触,如今这一着好像又回到了做小姑娘的时候。
那种和青春无忧无虑女孩子共处一室的安全感涌上来。
“谢谢。”
越昭看到对方睁眼,连忙站起身,开心地就要唤人准备些粥饭。
却听到微弱又沙哑的一道声音。
仔细一听,是道谢。
她回过身,轻轻拍了拍侯毓的被子,对上她的眼睛,连道了几声没事。
侯毓被火势熏得黑乎乎的脸此时已经洗净,白净圆润的脸蛋配上看起来就温温柔柔的眼睛。
越昭觉得自己的声音和动作也跟着温柔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