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结婚对象是直到在注册前的一周,晓艾才听说的名字。
温阳,是个毕业于牛津大学的阳光男孩儿,来自国内北方一个二线城市。他浑身上下充满了生命的张力,眼神中那股炙热,让人很难想象是天天泡在实验室,跟冰冷的实验器材和危险的病毒打交道的生物医学博士。但温阳却人如其名,除了是个自带磁场的“小太阳”,而且爱好颇多,摄影、打球、极限运动,无一不能。这样的男孩子,自然身边追随者众多。
苏菲在注册后曾得意地跟晓艾描述了自己是如何把这个新郎官一举拿下的。
“晓艾,你不知道,这个温阳有多招女孩子稀罕!每次他打篮球,周边那场地围了一圈,全是给他加油的。还有他那个前女友,听说高中就跟他在一起了。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一举拿下了!”仿佛在炫耀一件苦心经营而得的战利品一般,苏菲眼里闪动的那种神情,是晓艾所陌生的,傲娇而不屑一顾,像是一只匍匐捕猎的狮子,蛰伏与隐忍均是为了一跃而出的一击即中!
“既然截了胡,那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拉着他去注册以绝后患!”苏菲那股决然的语气,让晓艾心中不觉一震。与其说这是种令人艳羡和感佩的勇气和果敢,不如说是种底气。而这也是多数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宿命。
但晓艾却从这个闺蜜看似“闲淡”、“打趣”的言谈话语中觅得了一股虚弱而敏感的气息。与其说苏菲毅然“闪婚”是忌惮周围“群狼环伺”,不如说是多年漂泊在外的孤寂感使她极度渴望与异性建立亲密关系。这种自苏菲童年起就求而不得的对“家庭”的热望在经年累月中逐渐化为了一种执念,结婚对象是谁反而没那么重要了。自小离家,双亲疏离,曾经幼年把她带在身边的姥姥又在几年前离世。即便从未尝过困苦为何物,但躯体的漂泊伴着灵魂的不安和孤寂在十多年的成长历程中撕扯着苏菲。晓艾懂了,她终于读懂了这个面色清冷的女孩儿眼里透出的那股“淡然”为何物。“那不过是穿透时间以及亲情的保护色罢了!”
“苏菲急需抓住一个温暖的灵魂,无论是谁!与其说她是爱上了温阳,不如说她是把温阳当作慰藉自己渴望亲密关系的救命稻草。”晓艾一边思索着一边自责着不该如此臆断好友,但这已经不是苏菲第一次宣示自己有多么“恨嫁”了。
“只要有男人敢跟我求婚,我就立刻嫁给他。”这番戏言,晓艾听了三年。
温阳在今年年初调职去了伯明翰大学实验室工作,那边为他提供了一个助理教授的岗位和专属的实验室。虽然他们新婚燕尔,但这却是个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如果想有所成就,温阳就不得不离开牛津、离开他们的家。这是个不言而喻的事实,作为黄皮肤黑头发的Asian,他几乎没有没有任何机会在别人的制高点-牛津竞争得过高贵的英格鲁.撒克逊们。
投胎这件事,从古至今,从东到西,都是件虽无法言明,但却只可艳羡、而不明觉厉的“技术活儿”。晓艾不得而知这个艰难的决定是否充斥着刀枪剑影的争吵与无奈的妥协,但在温阳走后,苏菲眼里曾经的那份“闲淡”仿佛一夕褪尽。她要不整日闭门不出,要不就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像个被恶魔偷了心的游魂般混迹于伦敦各大夜店。晓艾几次在半夜被剧烈的敲门声惊醒,门外东倒西歪的苏菲,醉眼朦胧,痛彻心扉。
直到她表弟Tony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