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荷想清楚一件事,对于晏何争来说,她应该算是一个他不讨厌的人,所以他没拒绝她的好意,但是也没接受。
季李说的没错,因为他是晏何争,所以他帮忙。而不是因为她是原荷,他才帮忙。
他骨子里本就是一个很好的人,本性如此。
课间,原荷打算描摹英文字帖,她成绩一般,但英文的连笔处理的很好,得益与她平常的练习,她扒开笔袋,拿出钢笔,拔开笔帽发现钢笔的笔芯裂了,整只笔都不能用了,起身去了超市。
她在购物架上选中一只新的钢笔,付款后出了超市。
她正低头端详着钢笔的新款式,不小心跟一女生撞上。
她下意识往旁边让路,“不好意思。”
而后抬起头,看见了陈木桃。
陈木桃盯着她,眼神不善。
原荷侧身想过去时,陈木桃上前堵住去路,“聋子,我跟你说话呢。”
原荷后退几步,神色平静,不知道她又想搞什么名堂。
“你妈妈挺厉害呀,听说校领导都妥协了。”陈木桃挑眉,“可是呢,还不是没男人要。”
原荷攥紧手中的笔,按捺住想扎上去的冲动。她内心清楚,陈木桃就是喜欢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说些刺耳的话,激怒她。她越是生气,陈木桃越是得意。
原荷敛了下情绪,很平静地说:“你是不是过得不幸福,所以才觉得别人的生活也很惨。”
陈木桃瞪着眼,“你胡说。”
原荷忽然问,“晏何争知道吗?”
学校人人都知道陈木桃喜欢晏何争,原荷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不奇怪。
“什么?”
“你的身世。”
陈木桃咬牙切齿,“你要告诉他?”
原荷笑了,“我当然不会,因为我要脸。”
原荷和陈木桃都不会把两人的关系拿到明面上讲,两人心照不宣的关键就是,原荷有着极强的自尊心,不会把私事说出去,她不想受到舆论的眼光。世人不在意真相,他们只是想看笑话。
而陈木桃,一直对外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备受宠爱家庭幸福的公主,她更不会让自己的“履历”上有任何污点。
陈木桃反嘴道:“你说谁不要脸。”
“既然我们都要脸,在学校就当做陌生人,互相不打扰。”
“你以为我想跟你这个聋子说话。”陈木桃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可怜,大发善心将你生病的事跟爸爸说了,他说想跟你见一面。”
原荷身子怔了一下。
“这是请假条,晚自习结束后你直接去江都酒店,爸爸在门口等你。你考虑清楚,要不要去,爸爸说不要告诉其他人。”
原荷迟迟没有伸手接,她咬着脸颊的唇肉,闷闷地说:“那是你爸爸,不是我的,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陈木桃上前,将请假条塞进她上衣口袋,“爱去不去,我就是一跑腿的。”
陈崇要见她,为什么,十七年没联系的人,为什么突然要见她,真的是担心她吗。
直到热水漫出保温杯,浇淋手肘,原荷才收回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手背已经通红。
她心不在焉地将保温杯放在解涵桌上,解涵注意到她的手,关心道:“你被烫到了?”
“不可能。”原荷自顾自地说着话。
“什么不可能?我问你的手被烫到了?”
原荷回神,缓慢回话:“应该是。”
解涵瞧出点不对劲,“你怎么了原荷,遇见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应该没睡好。”
原荷觉得自己说谎越来越游刃有余了,但好像这些事情,真的没办法对解涵解释。
那像是已经破碎的玻璃,不愿让人触碰,不愿让人修复,只想静静地碎在地上。
或许,要想弄清楚一些事情,她得问当事人。无论陈崇说什么,她都希望自己的态度能从一而终,保持冷漠,让陈崇知道,她和原婷过得很好,不需要他回头,也不需要关心。
晚自习结束后,原荷迟迟没有回寝室。
她手心攥着那张请假条,看着学校门口聚集的走读生,他们自如地走出学校,她缓缓闭上眼睛,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往校门口走去。
前面的学生有递走读牌的,有递请假条的,她学着他们游刃有余的样子,将那张请假条递给保安。
保安瞥了眼请假条,忽地叫住她,“你这假条谁签的字?”
原荷走到一半停下,心脏猛然揪了一下,紧张感蔓延全身,她缕了下舌头,看着假条上的名字,念道:“冯洺老师。”
保安又问,“哪班的?”
原荷不知道陈木桃怎么搞到的那张请假条,但是她混的小团体,有拿到假条的能力,她稳了稳情绪,报出冯洺教的班级,“七班。”
保安点头,“过去吧。”
原荷长舒一口气,应该只是随机抽查,她顺着人流走出校门。
江守中学的大门外,有许多家长来接,也有打扮成熟的学生聚成一团,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原荷绕过他们,尽量走在有灯光的街上。
嘈杂声逐渐飘在耳后,她攥紧书包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