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面闷沉的声音,砸在江遇晴的心口,她的睫毛轻不见地颤了一下。
可是声线如常,甚至带着恼怒,狠狠地往他的伤口处戳了一下。
不出意料地见到盛融眉头紧蹙。
她生气地往他伤口上倒下药水,呲呲呲冒泡,伤口上的血水颜色变得淡了很多。
床底的小箱子横亘在两人之间。
有点重,江遇晴蹲下身,掰了一下锁头没动静。
大眼睛瞪了他一眼。
嘴里念叨,狗咬江遇晴。
盛融趴在床边,长手垂落在地,手指轻轻一抬,就盖在她的柜子上。
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微挑的眉毛,满是轻蔑。
好像在笑她的演技拙劣。
江遇晴一把打掉他的手,很快在手背上显出小手掌印。
看着自己大腿侧的痕迹。
哼,总算报复回来。
“你是不是烧成傻子了。有病!”
江遇晴鼓起的脸颊,眼睛里燃起烈火,已经将盛融先烧干一遍。
咻地一声,站起来。她身上还穿着他的黑T,个子高,衣服仅遮到大腿处,上面还有他下午特意留上去的指痕。
白皙的肤,深黑的衣,淡红的痕。
本就有点不清醒的脑袋被交织的颜色碰撞得更痛。
盛融蹙眉扭头,怎么就那么容易被她挑衅。
她不在意在他面前找钥匙,伸手推开斗柜上的兔子灯,很快就在灯座下找出一把小钥匙。
江遇晴拿着小钥匙又往书架数了数,抽开第四排的三本书。
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被她掏空,隔开了一个小暗柜。
钥匙拧开,里面藏着另外一把更小的钥匙。
盛融目光随着她的动作游移。
她抱臂,低头看他,屋里只有一点只靠客厅照进的微弱光。可他却看清了她脸上的强烈不满,眼里的火气越烧越旺。
盛融舌尖抵着下颚,声音沙哑:“你什么时候挖的洞。”
江遇晴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她俯下身,打开了地上的小箱子。
开箱的动作很大,发出很重的声音。
她将箱子调转过去,好让床上的盛融看个一清二楚。
小小的箱子,并没有盛融说的所谓大量现金,只有不多的钞票。
灰暗光线中,最上面是一张他被迫看了几次,已经熟悉到不行的,所谓婚约。
下面堆着一堆杂物。
他终于看向江遇晴的脸,深邃的眼眸带着探究。
她知道他还在怀疑。
连日来的委屈翻涌出来,感觉周围的潮气都涌入她的眼睫里。
小巧的鼻子开始一抽抽,很快就有两行泪水从漂亮的脸蛋上滚落下来。
啪嗒啪嗒。
跟掉珍珠一样,精准地落在盛融的手背上。
热得发烫。
让人心有点烦,又有点慌。
她的哭是无声的,甚至表情都没有动几下,就这样任由泪水划过脸颊。牙齿咬住下唇,露出小小的牙痕,唇瓣很红,一脸的倔强,偏不泄露一丝的委屈。
盛融垂落的手指伸了一下,又缩回去。
他觉得太阳穴凸凸地发疼,像有把锋利的小刀在磨他的神经,又不一下子给个痛快,尽让人脑袋发紧。
“你哭什么。”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
但是最后的尾调不再逼人,慢慢回落,有微不可查的慌乱。
江遇晴咬紧下唇,眼泪冒得更快更密,很快将盛融的手背打湿了。
她哽着声音:“你说我哭什么。”
她一点点掏出里面的东西:“这些都是爷爷给你留的东西,我千辛万苦从今州带过来,你居然诬陷我是什么来路不明的江小姐。”
“你都不知道我一个女孩子从今州跑过来,有多危险。好不容易找到银鱼巷了,推开门你就满身是血,吓到我说不出话来。”
她哭得又猛又凶,浸满泪珠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鼻尖很快红透一片。
她好像会控制泪腺一样,刚刚好珍珠大小的泪水总是能随着她的控诉事件的轻重,变得缓,变得急。
哭得恰到好处地让人升起非常时宜的心疼,愧疚。
“可是你呢,一来就翻脸不认人,还说我私藏什么小金库,我是这样的人吗?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我收租的钱哪次不是都放你抽屉里了,我是有十块钱就会给你十块一毛钱的人……”
“没有我,你这团火焰早没了。我真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看这箱子里的东西,都是你爷爷留给你的传家宝,他说了你们盛家铸铜炉的技艺不能丢了,才把这些家伙式传给你,这么沉的东西,我带过来容易吗?方便吗?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盛融听不下去,她大有哭到天亮,要把整个房子淹掉的趋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确实伤得重,又不想给人知道,如果不是她误打误撞出现,及时给他治疗,确实要废掉半条手。
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冒出来个爷爷,每次都说跟真的一样。
偏偏不能逐条反驳她。
他一向没有什么慈悲心,遇到这种难缠的女人,居然头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