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这种小毛球的脾气就是古怪的很。
躲在灶眼里的时候呢,怎么喊都不出声;被猫妈妈打的时候呢,它吓得不敢躲,但是一到了洗澡的时候,就仿佛一块抹布突然复活了,死命地挣扎,一副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架势。
好不容易把小猫洗干净了,元贞身上已经湿透了,灶灰活着水,顺着衣衫往下淌。
把小家伙擦干递给踏雪,元贞打算给自己也洗洗干净。
正倒水,就听前院的吵吵嚷嚷。
元贞放下水盆听了一会,听不真切。
庙里没别人,定是润玉和彦佑。早就看他们两个不对劲,吵出来也好,总比闷着强,况且,元贞看看自己这狼狈模样,实在没什么必要去劝架。
沐房内潮湿,元贞洗完澡,只换上了里衣,慢慢地擦头发。
忽然门外一阵疾风刮过,鼓得门板窗扇都在颤抖。
绝不是寻常的风,元贞心上一喜,终于有上门挑衅的了,就是来得不是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
“妖物”破门而入时,元贞凌空结符落下最后一笔。
“风雷破!”
“妖物”不防,撞在雷符上,虚空中轰然震响,门板一抖,不幸阵亡,正好和瓦片一起掩埋了“妖物”。
虽然沐房塌了,但是元贞道长大获全胜!
擅闯神庙,居心不良。雷符专辟邪祟,这个丧心病狂的妖物肯定是被打回原形了,有没有气在都不可能再做恶了。
元贞开心得不得了,她都好久没打到妖物了,不枉她和女娲娘娘念叨这些日子。
开心之余又有些可惜,这“妖物”连结界都破得开,竟然还这么不禁打。痛快了一下就躺板板了,哎,是不是自己下手太重了。
娲皇庙不过两进之地,润玉万没想到他来迟一步,事情竟能离谱到这种地步。
润玉赶到时,只看到一片废墟,废墟里站着一个一脸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兴奋不已。
见到润玉,元贞才想起来自己衣衫不整,其余的衣服不知道被埋在哪片瓦下了,狼狈转身去找,一件还带着温热的外袍披在了身上。
“别着凉,回屋先把头发擦干,这里有我。”
润玉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一丝无奈却依然有着安抚人心的神奇力量。
明明她才是师兄,反倒让师弟照顾自己,这角色未免颠倒了吧,可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
“哦,”元贞红着脸,连连点头,“那我先回去。”说罢,敛着外袍匆匆回了静室。
润玉站在废墟前,眯了眯眼,门板下埋着一个昏死的愣头青。
附近的山神土地皆知天帝在此,听到这声惊雷,匆匆赶到,连声告罪:“陛下……”收到润玉警告的眼神,悄声道,“小仙来迟了,望乞陛下恕罪。”
润玉悄无声息地在元贞静室外立下一道结界,吐出一口气,强打精神道:“本座没事,你们回去吧。”
山神土地踟蹰一会儿,正要走,一个黑胡子老头儿出列上前,恭敬执礼,朗声道:“陛下容秉,小仙是此地的山神。自陛下临朝,庇护苍生,即便花界失德,凡间依旧五谷丰登。陛下身系六界安危,可扫天下,何必扫这一间庙呢?”
天帝迟迟不开口,那山神迟迟不曾起身,自然也看不见天帝的神色,然而其余的山神土地为君威泽被,冷汗涔涔,面面相觑一番后齐齐下跪,谏言的山神依旧躬身执礼。
“你为何不跪?”润玉淡淡开口,冷淡得听不出一丝喜怒。
“臣是此地正神,依礼,进言不跪。”山神躬身,依旧不卑不亢。
润玉问:“山神何名?”
“臣青城山神符云天。”声如洪钟,不卑不亢。
“本座知道了,有劳诸位,先退下吧。”
遣退山神土地,润玉撤了结界,废墟底下的小蛇也已消失不见。
元贞那一道符虽猛,一则终究仓促,打得偏了些,二则彦佑虽然没了仙籍,却也不是孽力在身的妖魔,雷符凶猛,不斩正道。
听了这会儿壁角,足够他恢复一点元气,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陨丹冷心冷情,隔绝了许多的烦恼和干扰。今日之事,阴错阳差,却也算是成全了他和彦佑的最后一点情分。
许多话说尽了,今后便也不必再见。
沐房与润玉的静室隔着一间柴房,柴房上的瓦片掉了一地,悬空的房梁堪堪支撑住了半边屋顶。
身后门响,元贞刚换好衣服出来,润玉略动了动手指,目之所及,柴房轰然倒塌,连带着他的静室也没了半边。
吱——呀,哗啦,烟尘四起。
不堪重负的缺角书案几经挣扎,还是在重压下分崩离析。
“师弟,那是……那是你的……”元贞觉得有些口干。
润玉不说话,反而向元贞安抚一笑:“不妨事,睡塌还在。”
娲皇庙里静室就这几间,忽然一下住满了,再没多余的了。
都怪自己太冲动了,下手没个轻重。一人做事一人当,元贞刚启口:“我去睡书斋,你住我的……”
润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打断她,道:“刚才在前院,那个叫彦佑的香客说他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