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过来,直直对上她的视线,笃定地说:“我要证明,当初的的确确是你错了。”
唐卉琬闭上眼睛,悲哀地笑道:“是啊,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彻彻底底摧毁了我。马维舟,你满意了么。”
翌日清晨,一通电话打到了京市医院。
“妈,醒了么?”唐卉琬站在大厦窗前,声音轻轻地问。这一刻,除去她孟太太,孟薇母亲的两个角色,她只是一个女儿。
孟母刚醒,坐在床头,或许是五点钟的清晨还很安静,窗外已然天亮了,白蒙蒙的天,太阳还没有出来,整个城市都还笼罩在这片寂静里。她不觉变得温润,淡淡嗯了一声,也问她:“你怎么起得也这样早?”
唐卉琬垂眸,牵唇淡声道:“上了年纪,觉反倒没那么好睡了。”
唐母沉默,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唐卉琬忽然开口喊她:“妈……”
或许是察觉出来女儿有心事,孟氏状况并不好,她天天都在电视上搜寻着她的消息,她也知道,这大半年来,她一个人负担着这样一个沉重的单子,又有多辛苦。
她忽然有些心疼,近五十的人,却依旧是她唯一的女儿。
她开口问她:“怎么了?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了么,要是累了就回来吧。”
唐卉琬唇瓣颤栗着,她忍住所有的心酸,不叫母亲发现她的异样,她深吸了口气,笑了一下,道:“没有妈。”她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孟氏不太好。”
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唐母抿了抿唇,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没有了就没有了吧。别太逼着自己。卉琬,”她喊了她一声,还像从前一样,“身外之物永远不作考虑,你该做考虑的,是薇薇,她才十八,你不能不为她打算。我老了,没有几天了,说话就是埋土入棺的人,你放手去博吧,母亲可以为你做的,不会吝惜一分一毫。”
一句话几乎让她崩溃,她忍着恸哭的冲动,低垂下脖颈。一辈子不肯服输,可到底还是要服输。
她唇瓣哆嗦着颤抖,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太不孝,一辈子让母亲为她操尽了心,临到最后的关头,还要母亲来为自己打算。叫母亲去卖小洋楼,那她才是千该万死。
她抬手抹去眼尾的眼泪,看着窗外的海港,忽然释然地牵唇:“妈,我明白。吃过早饭了么?”
“嗯,吃过了。”
“薇薇呢,最近怎么样?”话说出口,她才发觉声音里的颤抖。
“她也挺好的,月底是你生日,回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吧。”
唐卉琬眼眶湿润,颤声说:“好。妈……再见。”
“再见。”
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日渐明亮的天空,雾白映着祥云,大片霞光从云层里映射出来,明媚好看。
从今以后,她就再也看不到这样好看的朝阳了。
医院里,唐母挂掉电话后,独自坐在半明半昧的病房里默默了许久,最后才终于联系了律师。
“小陈,去联系姓马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