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西诏进犯,所用缘由就是乌青王子被大楚所害。
如今西诏人再次身死大楚,无论是西诏追究大楚,还是大楚追究西诏细作,和谈都必将破裂!
相月白咬牙,手背冒了青筋:“周行中……”
岑道脸色也沉了下来,但见相月白模样,又皱眉握住她的手腕,揉开她绷紧的肌肉。
“我们会解决他的。”
相月白喉咙间都是血气。
她与周行中之间是两世的血债。
深吸几次气后,相月白才哑声开口:“老师,你知道吗?胥知书就是上一世的许述之。”
岑道闻言惊异:“那位主查三州案的大理寺卿?”
年轻的大理寺卿在两年之内从无名小卒做到身居高位,朝堂上下风头无出其右。他是皇帝看中的刀,捅起世家来无所顾忌,较之虞子德不相上下。
岑大帅自小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稳性子,少有如此明显的情绪。
他说:“上一世我能精准赶到断崖对面接应你,正是大理寺卿求助于我,并且给了她推测的你大致路线位置。”
相月白一怔,终于知道了上一世岑道为何会带着北境军赶到。
原来是胥知书。
当时她得到线索后走得太急,只给胥知书留了个灵州的位置。后来风云陡变,形势急转直下,相月白逃命都来不及,更别说联系胥知书。
若不是胥知书急中生智找到岑道,她几乎不可能逃过两队人马的追杀。
“胥知书能找到我,应当是太子殿下透的口风,账本在乱葬山的消息,未必就不是太子放出来的。”岑道说,“太子搅的浑水远比我们知道的要多,他的手在暗处伸得很长,月白,此人不可不防。”
“我明白。”相月白默然颔首。
她叹气,低声道,“知书的女子身份我是意外撞破的……后来查案也是我们联手。她女扮男装进入朝中,把自己变成一个随时会折断的尖刀,唯一的目的就是彻查当年的灵州饥荒。而我进入四界七道巷,成为恶鬼都畏惧三分的黑罗刹,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师门报仇……有时候我看着她,就像看见了自己。”
怪不得相月白会这么信任她,认识不过两个月就派她随军。
不过这一世的胥知书刚从“爪牙”中出来不久,就遇到了相月白,后来又一直在西境军中保护钱玉儿,因此还保留着一点对外界的新鲜感与向往。
岑道想起此时正在西境的胥知书,一时间很难将她和那位作风很“虞子德”的大理寺卿联系起来。
相月白:“后来三州案发,我们才意识到,我们所追查的目标是一样的。”
岑道自挑明重生之事后,一直没机会详细与相月白交换信息。此时听闻这句,接话道:“与我也一样。”
——三州案,一场巨大的、席卷了大楚三个州的贪污腐败案。
分别是灵州、越州、还有楚都所在的冀州。
岑道喉结微动,双眼因熬了整夜而布满红血丝,竟是地显出些哀伤来:“我跟你们所追查的也相同……三州案的开端是北境。”
相月白意外地看过去。
岑道说的没错,当年的确是北境军点燃了第一把火。
北境冬季漫长,因此冬衣的需求量极大。可盛安二十四年,却闹出了冻死军中将士的事来。
据说北境军上下暴怒,剖开冬衣一看,竟只有薄薄一层次等棉絮,有些甚至好坏掺半。
折子往楚都递了很多次,却都没有了声响。后面军中接连发生几次小规模哗变,北历虎视眈眈,边境不稳。
“接任统帅之职的赵叔是我爹的亲信。赵叔的折子全都没有回音,便料到是被人扣下了,只好写信给岑家,详细阐述了边境之危,想由我爹将折子亲手交到皇上面前。”
岑道垂眸,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嘲讽的弧度。
“我爹去交折子,自请回北境主持大局,却终于‘坐实’了陛下期盼已久的忌惮——他直接将岑家打为叛国贼人,要赶尽杀绝。”
原来如此。
这是相月白第一次听到有关岑家“通敌叛国”的真相。
当年楚帝一纸罪状直指岑家,天下哗然,北境甚至呈上万民书,与朝廷陷入僵持。
胥知书上任大理寺卿后,一直在等重提彻查灵州饥荒赈灾粮的机会。
北境自然不能不管,但错的是谁呢?
这并不是北境第一次发生“物资残次”的事。
朝堂之上,年轻的大理寺少卿矛头直指丞相虞子德——有证人承认,当年灵州商贾倒卖的赈灾粮和朝廷拨款的银子,后来都秘密送到了虞府和周府,也就是虞子德的嫡系周柏山那里。
她本就是楚帝手中的刀,掀起桌子来无所顾忌。更何况她手握的证据是真实的。
往日都是虞子德疯的别人没有办法,如今还是头一次被别人疯的措手不及。
后面的事相月白便一清二楚了:“胥知书敲定了三州案第一锤。身在冀州楚都的虞子德,贪污挪用赈灾粮的病逝的灵州知府,还有越州——最有力的反抗不是自证和辩解,而是反打对方的痛处——虞子德十分精通这一点,他将师父在江南的清雅门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