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风:“我怕你那边出岔子,就没跟过去。他们应当是一伙的。”
相月白皱眉沉思,“可是会是谁?虞子德的狗从来没有见人反而躲了这一说。如果是陛下,他还指望着您掌控爪牙,而太子已经与我们合作……”
她顿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显然,谢听风也已想到了那个名字——
“周行中!”
相月白飞快捋着思路:“他一定是来见从后院离开的人,他会见谁?来找销路吗?不对,西诏的噬魂香生意被我们掀桌,而且虞裳给我回信确认了,没有了乌青,西诏无法复原噬魂香。他来找谁?新的制香师吗?”
谢听风思忖半晌,突然意识到什么:“这事,陛下知道了么?”
“西诏敢让陛下知道么,他们还指望通过陛下开路呢……”相月白话音未落,硬生生卡住了。
她回过神来,难以置信:“陛下不知道——他如果知道,那就会明白如今掌握了噬魂香方子的人只有一个了——”
做出解药的虞裳。
虞裳在西境军营中,周行中不可能是来见虞裳的。
“看来周行中先前灭口细作,不只是想掌握噬魂香销路这么简单。”谢听风冷声道,“他想向楚都掩盖,西诏内已无人能做噬魂香的事。”
“周行中要么拿假香糊弄陛下,要么就要找到真正的香方。”相月白握着水中月的手愈来愈紧。
谢听风:“如果是假香,陛下必然第一时间传讯于我剁了周行中,可我没收到过任何消息。所以,周行中的目标只能是虞裳——”
“该死!”水中月砰地被砸在桌面上,“我去追周行中!”
“回来!”
谢听风掐了掐眉心,叹气道:“你带西境军先回西境,我带两个弟子去追。”
说罢从衣衫内里摸出一个锦袋,“拿好,局势攸关时才可打开。”
相月白接在手里捏了捏,似乎是一个令牌模样的硬物。
“师父……”
不知为何,她心里不安的直觉始终示警。
谢听风笑了笑:“眼下岑道不在,你与钱玉儿她们相识,交涉起来比我合适。”
相月白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只好点头:“……好。”
*
三日后,西境。
一支小队拖着尘尾疾驰而来。
孟谨行没穿甲胄,正在军营前练兵。
“小孟将军!”
为首的那人一袭束袖黑衣,身姿劲瘦挺拔。骏马临近前,“吁——”一声,她抬臂勒紧缰绳。
翻身下马的动作干脆利落,飒爽英姿。
正训人的孟将军闻声诧异回首,仔细眯了眼,终于看清了此人——是个眼熟的高挑女子。
后面还跟了十几个人,孟谨行再定睛一看,顿时瞳孔地震——这不是他那支亲兵么?
“相姑娘?”孟谨行瞪大眼睛左右看看,拱手行礼,“怎么是你……”
相月白摆了摆手:“此地不宜多说,小孟将军,先安顿你的人,之后详谈。”
孟谨行摸不着头脑,只好先按相月白说的做。
黄沙的气息裹挟寒风在西境军营中滚过。
西境多荒漠,不宜生存。因此西境军除了守卫边境,还需要负责耕作种植。
眼下由于战时,不知是不是耽误了种树,相月白一路上只见黄沙漫天。
进了军帐,相月白瞧见一个正拿着小秤摆弄的少年。
她终于松了口气:“裳裳。”
虞裳闻声抬首:“小白!”
她大喜过望,立马扑过去,“你怎么来了?你自己来的吗?累不累?”
相月白接住她:“随一队西境军回来的。陛下召岑道回都了,我替他过来看看。”
虞裳问:“你与代统帅见过面了?”
“嗯,路上遇见。”相月白见她拿着小秤,心下一转,“你在调制新香么?”
见虞裳点头,她便正色:“别被旁人瞧见,如今西境军中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
“小孟将军,玉儿姐姐,知书姐姐,就没有旁人了。小孟将军对其他将士的说辞是,我是他娘亲那边的亲戚,来投奔他的。”
说罢,虞裳皱眉,“至于制香,有两次也被人撞见了,我推辞说是给玉儿姐姐做的安神香,要紧吗……”
相月白想了想:“以防万一,近日不要再动香了,这些香料也都收起来。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不要害怕。”
虞裳似乎明白了什么:“跟噬魂香有关吗?”
相月白点头:“是。周家新任家主周行中,你见过他吗?”
虞裳:“见过一两面,此人是皇商,对哥哥有很大用处,年节时会同姑父……来拜访。”
“如果你信我,以后一定警惕提防此人。”
虞裳怔了怔,没什么犹豫地道:“好。”
这下轮到相月白怔了下,她失笑:“这么信任我?跟我这个认识没多久的朋友比起来,难道不应该是更相信你哥哥么?”
虞裳轻轻歪了下头,眼睛如琉璃般剔透。
她有一双看透所有迷雾的明眸。
“哥哥会让我安全,可你会帮我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