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步六孤辰边说,边将右手握拳紧贴心脏,鞠躬行礼。
兰识莞尔回礼道,“此言差矣,是救命之恩。”只不过,当年的步六孤辰要想活命,是有条件的——带着自己离开。
彦时安看向兰识身边那个插科打诨的人,他既能统领手下,又能从南鹤拓的重重防备中带出活人,绝非善类。
不过,只有这样的人方能配得上兰识。
说了这么多,还未提及今日最关键的人,“兰识姐姐,那个兰霆,为何抓了你,又将你独自放在这。”
兰识神色复杂,“兰霆,是我幼时上山采虫,捡来的孩子,唤我堂姐。跟我一同长大,对我阿爷十分敬重。”
所以,兰识出逃时,才狠心将她抓回去,用男子专习之蛊折磨她。
“在鹤拓,女子禁学男蛊。当时的我只悄悄学过几招,还不会解。”
槛花笼鹤,任人宰割。
“不过如今,他已奈何不了我了。”兰识似笑非笑,接着说,“几个月前,少数在外的南鹤拓人察觉境外之人也会用蛊毒。”
定是有人将秘术外传,他们怀疑是西鹤拓所为,但找不到证据。
如若铁证如山,鹤拓族人定不准许,左长老会瞬间倒台。
对南鹤拓有百利无一害。
彦时安道,“但是我们远在北漠,他们怎么确定我们会知道鹤拓的事?”
“正因为不确定,才没有对我下死手。”或许,亦是兰霆对我多次手下留情。
兰识决然道,“秋三月的账册不急于一时交给云措。不解决此事,他们便会像阴鬼一般纠缠下去。”
况且,鹤拓族中习蛊术的女子众多,没了她这个灵女,还会有千万灵女。如此蒙昧之地,如此无知之人,早该从人世间消失了。
她起身走向彦时安,“明日你就启程回驿站,等我回来。”
彦时安摇摇头,拉起她的手,“我可不会让我的姐姐孤身犯险。”
当时未能保护彦时宁,如今不能一错再错。
***
“殿下,动手吗?”
宫室大堂内,兰霆仰头倚靠在木桌前,看似懒散,目光却死死盯着二楼那扇紧闭的门,身后的长发散于桌面。
眼看四人已在房内待足了一个时辰,此时下手,无异于瓮中捉鳖。
他牙关紧咬,这么多年过去,自己还是无法对兰识下狠手。
可她们脑子里的东西,总要刑讯逼供才肯吐出来。既如此,不如换个目标。
兰霆开口,语音娇媚,“我们是私自出来的,凡事动点脑子,莫要声张。”顿了顿接着说,“此外……不能让那个沙漠商人好过。”
他的好堂姐,眼光真是奇差。鹤拓好男儿,怎么独独看上一个大漠人,粗鄙不堪。
兰霆突然回想起当年他救走兰识时,那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厌烦,喃喃道,“要不是我心疼堂姐,对你手下留了情,你早就是一堆千疮百孔的烂骨了。”
手下人犹豫道,“可是兰识不离开,我等没机会下手啊。”他们可不想像白日那些同乡一样,莫名其妙的死在大漠中,尸首不得归乡。
兰霆突然一阵谄笑,仿佛志在必得,“他们总会分开的。”
***
月升日落,彦时安借口初次来到北庭,未曾见过建在峡谷之中的城池,想四下里走走,便与李至简离开了。
天色昏沉,街巷中已人烟稀少,她突然停住脚步,“你到底是谁?”
她已不是第一次这么问,只是近来她越发奇怪。
随身跟着的精灵、凭空出现的金子、百毒不侵的肉身,这都不是一个凡人该有的,倒像是话本子里的神仙妖魔。
“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怕说出来姑娘不信,会觉得我是异人。”
“你还未说,怎知我……”
她还未说完,手臂便被李至简奋力一拉,整个人贴向他身前。
彦时安正想质问,却发觉自己被微弱的金光笼罩。如冬日正午柔软的阳光,如薄雪下初开的蜡梅。
缓缓回头,李至简伸出的手腕上环着一圈金光,二人身前凭空浮着浅金色法阵,如屏障,将几枚毒针禁锢在一步之外。
偷袭的手持软鞭,亦是白日那群人。个个僵在半空、无法动弹,表情惊恐无比。
彦时安侧看过去,发觉身侧之人目光凌厉,是自己这些日子从未见过的、属于上位者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