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还是来了。
“阎王”在讲台上眯起眼,看到我时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说:“贺晚晼来写吧。”
我吓得从座位上弹起来,受刑犯一样磨磨蹭蹭的走到黑板边,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谁能告诉我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台上人等的没了耐心,干脆换了人:“路怀忱,你来。”
我眼神游移,想一睹高材生尊容。
台下传来凳子被拉开的声音,我自觉滚到门口站着,给路怀忱挪地。
很出乎意料的,他的座位就在我后面。我挑挑眉,看向来人。
男生比我高半头,大概一米八左右,短碎发,鼻梁上夹着一副普通的黑色半框眼镜,大概是冬季校服显臃肿的原因,看上去比我记忆中壮了些,额上冒着几颗青春痘。
他取了一根粉笔,站到黑板前开始解题,我侧着身子看他下笔。
路怀忱字不怎么好看,但落笔速度很快,显然是对题目得心应手。
教室里一时只剩下粉笔敲击黑板留下的嗒嗒声和他微不可查的呼吸。
安静的环境让睡眠不足的我困意更甚,上下眼皮直打架搞得我烦不胜烦。
有节奏的嗒嗒声突然停止了,我抬头看过去,男生正看着黑板,做最后一步检查。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微微侧头礼貌性的看了我这个倒霉蛋一眼,目光很淡的从我身上拂过。
跟他对视的那一刻,我一下子楞住,脑子好像生锈的齿轮,怎么都转不动了。
“给不会的同学讲讲。”台上严老师满意的点头,说道。
男生听话的面向大家,开口道:“其实这道题很基础,我们只需要先列出乙烯与氢气反应的式子...”
他普通话很标准,语速有些快,使人想起来夏天拉开冰柜时,粘着冰碴子的塑料纸在手下碰撞发出的声响。
算不上好听,但出乎意料的很舒服。
因此突然响起来的下课铃就变得异常尖锐刺耳起来。
路怀忱的声音被铃声盖过去,他也不恼,停下来站在那,安静的等待响铃结束。
“不占用大家时间,”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勾了一下唇角,“我们速战速决,几句话结束。”
他捏着粉笔,语速快的要起飞一样,越讲越急,越讲越激动,最后狠狠在正确答案上画了个圈,粉笔不堪重负,折断时发出一声脆响。
大家被他急切又潦草的解释逗得发笑,“阎王”也笑,走过来拍拍他的背说讲的太快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抿着嘴没吭声。
路怀忱下了台,刚被他遮住的太阳终于重新出现在我眼前。
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阎王”看向我的脸。
她问我:“听懂没有?”
我额角沁出汗,红着耳朵点头。在心里抱怨今天暖气烧的太旺。
“阎王”一看我这幅傻样子就知道我肯定没听懂,她啧了一声,不耐烦的挥手。
我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回到座位坐下,不敢去看张衡探究的目光。
教室里热闹起来,嘈杂的喧闹声给我砰砰的心跳声打了个最好的掩护。
路怀忱对教室里的热闹显得毫不在意,低头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估计是在算什么题。
我又高兴又难过。高兴于他就坐在我一步之遥的地方,我转身就能看到他,难过于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在他面前出了丑。
还是在他最擅长的化学上。
其实我也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讲过题,可偏偏只有路怀忱,一下子讲进了我心里。
“爱情是很不讲理的东西。”我想起严敏的话。
当时她说这话时,我俩晃着腿坐在我床边啃冰棍,我俩打小一起长大,却很少黏在对方身边。
她经常谈恋爱谈的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得那天有空,推开我的房门和我一起坐着发呆。
我看着天花板,嘲笑她一见钟情过的男的多的能组一个足球队。
她斜着眼看我,说:“没体验过被爱情击中感觉的可怜虫罢了。”
我忙着拿舌头接化掉的冰棍,没反击她。
“真正的爱情是很不讲道理的东西。”她嗦了一口冰棍说。“我知道他没我想象的那么好,但是我就是喜欢他,控制不住的。”
我想到她前男友那个球样子,遂暴起,痛骂她恋爱脑没有好下场。
她也不恼,只高神秘测的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真被这家伙说中了。我有些悲哀的想。
我站在原地,感受我的心脏为另一个人而跳动,眼球被他的光芒灼伤。
而他本人一无所知。
路怀忱做完题就出门去接水。
我坐在座位上自言自语道:“原来他就是路怀忱。”
张衡摸不着头脑:“哦,你说你后座那个兄弟啊。”
我点点头,余光瞥了一眼他桌上的草稿纸。
密密麻麻的,乱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