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对姑娘,或许是感激之情也说不定。”
“他心里那些小九九,已经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炽觞说话间还带着一点得意。
“那日我与少煊饮酒,提及一位故人,我自知她说的是梦……是晏初,便没有多问,可那小子第二天一副吃醋模样,定是我与少煊的对话被他偶然听了去,他以为少煊心里还对晏初念念不忘,再放不下别人……”
说完,还不忘笑话他道:“他也活该,让他偷听人讲话,吃醋了吧。”
“那他对已逝之人都如此介怀,明日姑娘启程去封阳便要与那湛公子朝夕相处,他岂不更是感伤?”
“这也不能怪他,年纪尚轻,不懂这感情弯弯绕绕,曲曲折折……少煊谈情说爱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呢。”
炽觞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可奈何。
“至于湛珩嘛,那小子早就吃开他的醋了,他以为少煊去封阳是为湛珩,那脸拉得老长,谁都能看出来他那个不乐意的样子,少煊还以为是弟弟舍不得她……”
炽觞突然想起什么,又拍着脑袋吩咐道:“所以,明日你随少煊同行,一方面是保护她的安危,有情况立即向我汇报,这另一方面嘛——我怕湛瑛那丫头还一直惦记着让少煊做她嫂嫂,你得把这事儿给我搅和黄咯!”
“公子,那我便是不明白了……”小鬼一脸困惑又认真地问道,“您是想撮合那毛头小子与姑娘呢,还是想坏了他们的好事?”
炽觞被这样一问,突然就忘记了自己的立场。
思索的当口儿,糖人摊老板突然干咳了几声,发了话:“两位客人,如果不是来照看我这糖人生意,还请屈尊移步……”
小鬼赶忙道了歉,随手掏了些银两塞给老板,拉着炽觞就要走。
那老板还不忘叮嘱道:“这拆人姻缘的事情,可做不得啊——”
“知道了——”
小鬼怕老板的话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应了声便一阵小跑。
幸好少煊和律玦二人说说笑笑,并未走太远,穿过桥上最拥挤的人群,他们正在河边准备放孔明灯。
“给我看看你写的什么!”
少煊突然凑过身去,还好律玦眼疾手快,一手还拉着孔明灯的一角,一手慌忙间捂住了少煊的眼睛。
少煊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平衡,下意识便伸手抓住了律玦胸前的衣料。
“小心点。”
律玦语气里颇为无奈,又很是担忧,却还记得好好捂住少煊的眼睛,不让她看见自己的愿望。
“若是我的心愿被你看了去,就不会灵验了。”
律玦说得极为委屈,边说着边把手放下。
“你觉得无所谓的话,看看也无妨。”
“哎——”
少煊猛地伸手将他放下的手又拉到了自己的眼前。
“我不看了,不看了……别到时候怪我夺走了本属于你的神明的眷顾。”
说着,她扶着律玦的手,向旁边退了一步,回到她原本的位置,才松开他的手重获光明,然后又拎起孔明灯另外的两个角,正了正身。
“吉时已到,放吧!”
二人仰着头,追随着孔明灯飞去的方向,直到它越来越远,最终缩成目光所不能及的一个小亮点。
今吾与汝皆朱衣,万家灯火为证,皓月繁星为聘,窃以为其爱人也,良缘永结,白首成约。
吾情意绵绵不能尽,愿以吾之诚爱之意,请神从之,惟愿其福长乐,命途无忧。
——孔明灯的一侧,密密麻麻的正楷小体,是他一笔一划写下的最认真且诚恳的心愿。
*
等回到鹤梦潭,已经是深夜,唯有皓月当空,万籁俱寂。
二人在庭院里互道了晚安,律玦目送她进了屋后,自己也便回到后院。
他找出纸砚笔墨,在书桌上平平整整地摊开来,却思绪混乱,不知从何下笔。
待他写好了留给少煊的信,又将行装简单收拾了些,便已是丑时。
他透过窗户望着窗外月光皎洁,下意识开了个窗户缝,有小雪花飘了进来。
下意识的,看到初雪便想与少煊分享。
他挂着嘴角不住的笑意,快步跑了出来,却在庭院里突然止了步。
“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他摇摇头,对自己莫名兴奋的情绪表示鄙夷,可一抬眼,却看见一曼妙身影正躺在藤蔓上晒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