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要留一个美好的念想,律玦便特地从少煊相送的衣裳中,挑选了一件朱湛衣袍,搭配早晨少煊所穿那件锦缎长裙。
他出门时,少煊正与炽觞在庭院切磋。
说是切磋,只是炽觞许久不动手脚怕功夫生了锈,自不量力找少煊帮忙活动活动。
而他正处于下风,尚不知该如何喊停,恰好律玦的出现给了他借口。
“你们俩……不是什么喜庆日子穿着却如此鲜艳,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你们俩要拜堂成亲。”
炽觞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扫来扫去,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该说是默契,还是特意而为之?”
“你是昨夜醉的酒还没醒吧,张口胡说!”
少煊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毫不手软。
“今天要庆贺玦儿生辰,怎就不是喜庆日子?穿得红火一点也挺好的。”
“我过生辰时你不是穿白就是着黑,怎不见你如此上心!”
少煊环着臂咂咂嘴道:“我这是尊重你老家的习俗。”
——你是鬼啊,过生辰说白了不就是冥诞吗,我穿着花枝招展的那合适吗?
第一次炽觞有此抱怨时,她便如此回答过,只是现在碍于律玦在场,她不能直白地说出炽觞是鬼君的身份。
“再晚些出发,灯会就要结束了。”
律玦看着两人斗嘴,心中不免烦躁,便干脆利落的打断他们,上前拉着少煊的手腕就要离开。
少煊被他拉着,丝毫没察觉不对劲,冲着炽觞做了个鬼脸,就跟上了律玦的步伐。
被抛下的炽觞一脸不服气,自言自语道:“想追堂堂战神,可没那么容易。”
随后,他挥了挥手,召来小鬼,吩咐道:“走,我们也去逛灯会!”
二人在林间走了好一会,才远远望见如明珠般光华闪烁的灯火,千盏明灯仿若漂浮在天际的皓月繁星,刚一走进,二人便完全陷入了热闹红火的气氛之中。
律玦一眼便挑中了两个大糖人,递于少煊手中,她接过时冲他莞尔一笑。
在他世界里,周遭的一切嘈杂仿佛在瞬间悉数消失在他的耳畔,寂静的背景里是灯火氤氲,他眸中的女子越发明艳动人,她的笑靥在火树银花中无比灿烂,她的眸中映着街边流光溢彩的花灯。
他却在明亮的光芒里看到羞赧的自己,才知自己已然不由自主沉迷其中。
“这家老板的糖人做得好看,甜度也适中,现在真是不多见了,都能同我多年前第一次吃到的相媲美了!”
少煊正开心地捧着糖人,回过头却发现律玦在愣神。
“发什么呆啊小寿星?想什么呢?”
“你喜欢便好,”律玦将自己的糖人放入口中,却不知怎的尽是苦涩,“你第一次吃这糖人是和心上人一起吗?”
少煊听他这样一问,微微发了楞,但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怎么,长大了,开始打听姐姐的情史了?”
律玦被她看着有些慌张,突然哽住了喉,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是吃点甜的心情会变好,所以我才喜欢。”
少煊倒没有任何不快的神色,很是大方地分享。
“至于什么心上人不心上人的,都是过去的事,倒也没必要吃个糖就怀念一番。”
“你似乎对男女之事并无太大兴趣。”
少煊觉得他模样好笑,反问道:“何以见得?”
“你我相识时间不算短,可在你身边除了炽觞,我就没见过其他男人。”律玦望着她的侧颜,又补充道,“也或许是凡人入不了你的眼。”
“先是问择偶标准,再来是不是还想问问我的生辰八字?”
不待律玦反应,少煊就在他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
“行啊玦儿,我把你养大,你现在倒盘算着怎么把我嫁出去了?”
“别打姐姐彩礼的主意哦,”少煊在他眼前晃了晃食指,笑道,“姐姐的嫁妆可不是谁都能配得起的。”
“我没这么想。”
律玦握住她的食指,顺带将她的手攥在自己手中拉了下来,放在身侧。
“前面花灯更漂亮,人群也更拥挤,别走丢了。”
他们走后,炽觞和小鬼从糖人摊位后面冒出头来,吓了老板一跳。
“你说说这少煊,平时看着挺聪明,怎么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炽觞攥着个拳头愤愤道,“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两三句话就被那小子骗了去。”
“君上……”
炽觞干咳了一声,小鬼赶紧换了称呼继续道:“公子,兴许是战……是姑娘对那毛头小子,与对您一样,都只是当作亲近之人,并无男女之情吧。”
炽觞白了他一眼,小鬼说的没错,少煊的心意他的确还需要观察观察。
然后他又转而继续吐槽道:“那小子也是,平时小嘴皮子倒得挺利索,骂起我来那是毫不嘴软,直白又干脆,怎么表个白的事儿让他搞得磨磨唧唧!”
“公子,我猜想,那毛头小子也是情窦初开,还不懂如何和姑娘表明心意。”
小鬼挠了挠头,又开了口。
“再说,公子如何认定那小子对姑娘有情?他整日里板着脸没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