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之时。生了这样的执,我从鬼池活过来的第一件事,想着应该见见你,亲口告诉你这句话。”
“莫再为了我难过了。”我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地重复这句话:“生死有途,命数有尽,此乃天理循环,我早已看开。”
其实只要想明白就好了。
不管什么时候,自相遇的那一刻开始,离别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是天数如此。
“不必担心大宗师,他无法杀我。”
我族体质异常,人魂鬼体,除非已毫无执念,不然既死也会复生。
嗯……说起来这一族仍存在世的,只剩我与师父罢了。
“……”
宫无后久久沉默,垂下眼的动作,让人看不清神情。但总归,不是难过的表情。
扶着轮椅把手,将身形稍微向后移开半步。
此时应该给他一个人静静的时间。而且……
我将视线挪移向外。
门外的另一个人似乎很在意宫无后的样子,视线投在此处有段时间了,我避开片刻或许比较好。
竹帘轻动,淡金色的光斑在红色袍角来回摇曳,如落下的星屑,闪闪发亮。
风悄悄的室内,身前人忽而疾步上前。
我一愣,下意识想抬起头。
稍微慢了一步。
在视线凝聚的瞬间,鲜红色的影子已自上往下笼罩过来,黑红色发丝从空气滑至我肩头,接着便是陌生的体温、粗糙冰冷的外衣,一双手紧紧揽住我的肩背,将我按在单薄年轻的怀抱。
小小的轮椅仿佛被另一个人的体温塞满,空气一下子变得稀薄。
“宫无后?”
我迟疑地,不知当下应如何反应,便揽住他的肩背,像是哄孩子似的在他背上轻拍。
“……錄初行。”他靠着我的肩头,低低地唤了一声。
好像比之前要瘦了。
我轻拍着他背脊,厚重服饰下的的身体瘦削,蝶骨嶙峋分明,似即将振翅的蝴蝶。
如那一晚,我曾看到的红色蝴蝶。
我闭着眼,放松身体,缓缓的,顺着他的长发,一下下抚摸。
“嗯?”
我应了一声,耐心等他接下来的话语。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又拥紧了一点。弯下的腰背,像是绷紧的丝线,将我层层缠裹其中。
“錄初行。”
我忍不住柔和了声色,缓缓回应:“我在。”
我在这里。
9.
别黄昏前来向我道别,他打算去烟都找古陵逝烟。
我看着他眼中浮起的决意,忽然吐出一口鲜血。
“无碍。”我用袖子擦擦下巴,淡定道。
别黄昏:“?!”
完全不像无碍的样子!
10.
沃焦不能以私欲动之。
在那一刻,我确实因私欲,对古陵逝烟带了杀意。
于是在出鬼池的数日后,我又躺回了鬼池休养。
连带着本来打算离开的别黄昏和宫无后也留了下来,还带了个不情不愿的小尾巴朱寒。
我没明说受伤的原因,但宫无后似猜了出来。朱寒说在我休养时,宫无后亦在鬼池边不离左右,偶尔会练剑,但更多时候是坐在池子边,垂望着沉睡不醒的我。
怪不得我醒来时,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在池子边静坐的红色身影。
他没有带那顶烟都制式的红色帽子,柔软的长发完全散落,精致漂亮的眉眼在此刻看起来平静柔和。
水面上霖霖的波光模糊了对方的容貌,视线对上片刻,只见透明的池水中融入一只格外苍白的手掌,格外坚定地朝着我的方向伸过来。
哗啦——
流淌的池水沾染了对方的衣袖,他将我抱在怀里走了几步,放在早已准备好的轮椅上,又抖开宽大的大氅,将我包裹在其中。
我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被宫无后行云流水的打包回武照峰,途中吩咐朱寒煮来伤药,让我喝下后睡觉。
一顿操作,我安心躺下准备休息。
三秒后,猛地睁开眼。
等等——我才是武照峰主人。
11.
我好像被反客为主了。
手捧药碗,膝盖披着厚重被毯,轮椅后挂着我近期正在看的书籍,阖上的书页中间还贴心地夹了两张便签。
我茫然地将药喝完。
下一秒,嘴里被塞了一颗蜜饯。
抬头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宫无后。
……算了。
我茫然地嚼了嚼蜜饯,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这样有什么问题。
于是果断躺平了。
就这样吧。
12.
一开始只是被管着养伤。
后面被管着看书时间不可过长。
最后又被管起从起床到睡觉等日常行动待的地方。
我接受度十分良好。
别黄昏看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总是一副愁上心头的模样,对我展示那张歉意重重的面容。
我抬头指指书架:“那本看完了,看旁边的游记吧。”
宫无后:“嗯。”
他取下两本游记放在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