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高香站在村口与人对骂卷大街,她能连续骂上半个时辰不带重样的。让她按照殷主任交代的那般,规规矩矩好好讲话,却有些为难。
许兰青瞟了一眼高香的胖脸,又看了看对面七八个粗壮的峰管队汉子,见人群中的确没有殷勤的影子,心中涌起淡淡的失望。她的目光又转回到院门上的两张告示上面,秀美攒起道:“是谁让你们在我家门上贴这东西的?”
“老祖!”高香扬起下巴道。
“放屁!”许兰青好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被高香拱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道,“老祖的法喻呢?拿来给我。我不信老祖的法喻是让你们往我家院门上面贴告示。”
高香满脸的不含糊,朝身后伸手道:“请老祖法喻。”
赵家哥俩身后,一个满脸横肉的峰管队员,神色郑重地摸出一个锦缎所制的卷轴,恭恭敬敬地递到高香手上。
高香展开卷轴,瞟了一眼许兰青,朗声背道:“老祖法喻,许长老听令。我命令你,尽快将拖欠的灵气税交给高香。如果不交,就在你家门口贴告示。还不交,就把告示贴满你家院墙。死活不交,高香他们就长住你家收税,你看着办吧。”
高香背诵完老祖法喻,朝许兰青挑挑眉毛,满脸得意地道:“咋样?都听清了吧?”相比殷主任交给她那些拗口的寒暄客套之词,还是老祖的法喻更加上口。
许兰青的鼻子险些给气歪了,伸手道:“把老祖法喻给我看看。”
高香刷刷两下将法喻卷起来,递给身后的峰管队员,转脸对许兰青道:“这可不行,老祖的法喻指定是许长老接令,你又不是许长老,不能替他接令。”
许兰青冷笑:“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老祖法喻?”
高香辩道:“我没假传法喻。”
许兰青再度伸出手掌道:“空口白牙,你不让我看那卷轴上所写,谁知道是不是老祖法喻。”
“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老祖法喻。”高香坚持道,“我们出发前,主任反复强调,这卷轴只能亲手交给许长老。”
“我是许夫人。”许兰青坚持道,“许长老此刻闭关校验经卷,旁人不得打搅。你将法喻交给我也是一样。”
高香犹豫着,回身与赵家兄弟商量道:“你俩谁给我跑趟腿儿?回老祖办去请示殷主任,问他这法喻许夫人代收行不行?”
赵家兄弟面面相觑,赵五哥摇头道:“临行前,主任说的清清楚楚,必须将老祖法喻,亲手交给许长老。我们回去问他,岂不是找骂么?”
赵小六却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只要许夫人能做主,将法喻给她看下也没啥大不了的吧?”
还真拿自己当根葱呢!许兰青冷眼旁观,见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谨慎模样,不由得又气又笑,忍不住催促道:“许长老闭关,许家的事我自然做的了主,法喻拿来我看。”
高香犹豫一阵,满脸戒备道:“嘴上说了不算,你先立个字据给我。”
许兰青不屑道:“谁有功夫与写那东西?你说你是来收灵气税的,又不肯将老祖的法喻拿出来,你不信我,我还不信你呢。”
“我那法喻若是真的,你便将灵气税交上来?”高香学着许兰青的语气道。
许兰青被她激将,差点就点头说行,话到嘴边又改口道:“是不是真的,总要亲眼看过才做数。灵气税我们从来就没说过不交,只不过现在钱不凑手,我一个妇道人家去到哪里给你们凑那么许多的灵石去?你且放心,只等许长老出关,我们就算去借,也一定把灵气税交上。”
高香见她不上当,心头闪过一丝失望。许兰青却步步紧逼道:“你们若是拿不出法喻,无故把我门前弄成这样,也得给我个交代才行。”
高香还待坚持,身后的赵小六却有些不耐烦,捅她一下道:“给她看看得了,反正许家除了灵石,她都能做主,看过了法喻,咱们还有好多告示要贴。”赵五哥也改了主意在一边帮腔,催促她给许夫人看过法喻,赶紧办正事要紧。
高香犹豫一阵,扭头问许兰青道:“给你看过法喻,我们可就当许家已经接了老祖的喻令,待会我们按令行事,你若阻拦便是违抗老祖的法喻。”
许兰青不耐烦道:“你刚才所念的若真是老祖的法喻,我们万万没有不遵从的道理。”
高香这才点头,说了好,回身取过法喻卷轴,递给许兰青道:“老祖所说的都写在上面,你自己看吧。”
许兰青见她如此大方,心中反而狐疑,接过卷轴展开一看,眼珠子差点掉到上面。她万万没想到,卷轴上所写,竟然与高香所念一字不差。
堂堂金丹老祖的法喻就写成这个奶奶样?许兰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想象中老祖的法喻咋也得跟戏文里唱的那样,说些奉天承运,老祖法喻之类的文言才对。她仔细检查卷轴底部,老祖印鉴清清楚楚地扣在上面。老祖办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伪造老祖的印鉴,这卷法喻千真万确,的确是出自老祖。
许兰青愣了一阵,心头忽然一动,想到一个可能性。法喻写成这样,或许是故意为之,这卷法喻由高香这种粗鄙女子宣读,任谁都觉得是假的,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