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的家仆远远退避。推开后院寻常的两扇木窄,阮朝汐抬头,第眼便怔住。
似寻常的木后别有洞天,后院围墙蜿蜒延伸,两边不见尽头,后院居然原地起了座丘陵,遮蔽视线,登山小径两边悬挂着灯笼,夜里都点亮了,灯火丘陵脚下蜿蜒去山顶。
阮朝汐有候四处眺望,会远远地到处丘陵。她原以为是京城某处的名山陵,没想到竟然充作后院景观,圈在宅院里。
荀玄微引着她去登山小径,接过她手里的灯笼,示她握住两边锁链。
“京城位于洛水边,平原山,你在京城远眺到的所有山陵,都是远途运土而来,人力堆砌而成的,充作各家后院的山景。”
阮朝汐今日才对青台巷处荀氏大宅的占地广阔有了认知。
“为何要人力堆土砌成山?”阮朝汐握着铁索,在夜风里缓行山,惊愕地发问,“山丘虽然不高,但人力填土,平地成山,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帛!”
“就是要耗费人力财帛。”荀玄微提着灯笼,当先步,在前头给她照亮脚下山路。
“京城众多的高勋贵,广宅大院、珍馐佳肴,家家有得。不耗费巨资人力财帛,不在自家后院堆砌成座精巧奇景的高山,如何彰显家族之富贵?”
荀玄微提点她句,“阿般,京城炫富成风,改朝换代而风气不改。以后你在京城出赴宴,莫要再穿旧衣了。”
阮朝汐站在灯火高处,想了会儿,又低头自己身浆洗得干净的银线暗绣梅花短襦长裙,“穿旧衣赴宴又如何?”
月下人姣色如玉,她年岁增长,眉宇稚气减去,人穿得素净,气质便显出几分清冷,有如月宫里的广寒仙子踏足红尘。
荀玄微在眼里,想起几日神不守舍的宣城王,又想起突然热络起来、日日凑到面前的萧昉。
“若是寻常士子,穿旧衣赴宴会被认为寒出身,轻易便遭受羞辱。至于阿般你……”他深深的她眼,继续扶着铁索往,于高处俯瞰京城。
“是我多言了。你喜爱穿旧衣便穿罢。人会说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