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天露鱼肚白才入睡,醒来不知几时,迷糊中听见外边客厅里的动静。
钟原翻身下床,缓步踱到门口,门一开,果不其然,张铭书躺靠在沙发上刷视频。
“你怎么来了?”
张铭书没回答,从沙发起身径自走到餐边柜,做了杯咖啡递过去:“醒醒神。”
两个人分坐在餐桌两端,钟原端着杯子浅啜,脑袋里放空,思绪飘散眼神有些恍惚。这模样看在张铭书眼里就像有心思。
她喊她:“一会儿带你吃个饭,下午做个足疗放松一下。”
“嗯?”钟原回了神,“今天不跟你家杨立言一起活动?”
“我可不是重色轻友的人,你在江宜那么危险,我得给你压压惊。”张铭书挪了挪椅子,靠着她坐,故意哼哼了两声,“我听铭辰说你昨天在饭店看见了一个男人,然后就挽上了他胳膊。看见了谁?是不是行阅川?”
没骗得住铭辰啊。
钟原也不掩藏,喝光了杯子里最后一口咖啡,瓷杯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敲进了她心里。
钟原对上张铭书八卦的目光:“是,看见了行阅川。跟一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比他大不少。”
“嗯?”
她忽略掉张铭书的疑惑和明知故问的遐想,继续讲:“我在放云山,他也去了,一开始我自作多情他是追着我的脚步过去,后来。”
她耸耸肩,鼻腔里一声自嘲轻哼:“他在我之前回来,然后很巧,我跟铭辰就在饭店遇上了他,跟一个比他大的女人在一起。”
“啊?行阅川也去江宜了?”
钟原手摆了摆,先中止了张铭书的发问,又补充:“我也知道他当年并不是生意失败跳楼,只是恰巧救人一起掉了下去,摔断了腿。”
“还有,昨晚上他莫名其妙给我发了一段视频。”她边说边把手机递给张铭书,“我不知道他搞什么。”
一串话信息量还不少,张铭书张了张嘴无从说起,先拿了视频看,风声和杜卡迪的啸叫再一次传进钟原耳朵里。
张铭书看完抬头指着钟原:“他还真收了你100块钱啊,你俩这交流也挺有意思。”
她朝张铭书翻了个白眼:“前面的别管。”
“那让我大胆假设一下。”张铭书眼睛眨巴眨巴,“行阅川生意失败关门大吉,清洗家电身兼数职还债,还傍上了富婆!否则怎么买得起杜卡迪!”
她越讲越来劲,眼睛发亮,右手握成拳“啪”一声拍进左手掌心:“对!一定是这样的。”
“钟原啊钟原,现在你这个白月光回国了,他是既要又要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
钟原没应声,张铭书又点开视频看了一遍,嘴里啧啧:“帅哥就是帅哥,这身板。哎!这是琅山隧道?”
琅山隧道?
她心中一凛,以前自己是不是说过要买一辆杜卡迪,去跑琅山隧道,去环湖?
她昨天都没注意到这里是琅山隧道。
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密密匝匝蔓延,他还记得。
这些话她都忘了啊,随口的玩笑,他还记得。
他发这个视频给她又是什么意思?
思绪像缠乱的毛线,这边一个头,那边也是,理不清。
“别发呆,你想知道答案就直接问他呗。”
她被张铭书叫醒,快速摇了摇头。问了做什么?她还没决定好要跟他有更深的联系。她跟他之间,现下的近况,连朋友都算不上,不是吗?
“前几天我跟你吐槽的事,你都没回应我。”
回应铭书什么?遗憾杨立言没跟她求婚?
她心念一转,又恨铁不成钢,话说得直白:“你总是为这件事烦恼,那为什么你不向他求婚?”
“那怎么行?”张铭书连连摆手,神色又黯淡下来,“我怕被他拒绝。”
她垂着头,精致的眉毛拧作一团,钟原心里腾起不舍,直觉自己话讲得重了些。随即展开手臂把人带进怀里,柔着声:“我跟铭辰都不想你受委屈。”
“我知道,我懂。”张铭书点点头,“卓言跟悦言都喜欢我,把我当亲姐姐。”
这样的自我安慰属实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小不点的堂弟堂妹算什么,铭书能不能嫁进杨家连杨立言自己都做不了主。
钟原什么都没说,存心要让她开心些,从椅子上起了身:“走吧,不是说要带我做足疗的嘛。”
那一晚的视频过后她跟行阅川之间又陷入沉默,页面长久地停留在那里,停在她说他莫名其妙。
她并不知晓行阅川出差了,只在一个闲适的午后无意中刷新了一下朋友圈,看见了他的朋友圈居然开张了。
只分享了一首歌,简简单单。
《Free Loop》。
Daniel Powter有感情地吟唱,她也曾用过这首歌当做自己微信语音通话的铃声。
钟原听完了整首歌,忽然就想见见他。
她向来是个行动派,打开APP再一次预约了空调清洗服务,备注要行阅川□□。
又打了电话过去,等了半分钟才接通人工客服。
“您好,我下单了空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