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京城内可真是多事之秋,先是太傅之子常泓猝死于府中,再是崔员外郎宠妾灭妻一事传的沸沸扬扬。
起先百姓们还以为此事又会如从前那般不了了之,哪里想到这事过后没几天,温家女温乐言竟当真与那员外郎和离了。
崔明珏因这事在京中虽说名声不算太好,可等事真发生时又有人哀叹,毕竟二人也算青梅竹马,如今却是落得如此局面,当真是令人惋惜。
听了一耳朵路人的哀叹,摊边卖馄炖的小贩附和的点点头,“从前只当那崔员外郎并非良人,现如今再看,有些事还是耳闻不如亲眼看哪。”
近处正吃着馄炖的外乡人不明所以,“这话如何说?”
小贩没解释,只是伸手一指,“喏看看便知,那崔相公不正来了吗?”
外乡人顺着小贩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队伍晃晃悠悠的走来,为首坐在那高头大马上的俊俏男子,不正是崔明珏吗。
站起身瞧了瞧那马匹后头抬着的几箱子物件,街边几人无一不咋舌,“乖乖,这么多箱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崔相公又娶新嫁娘了。”
往日女子与夫君无论是被休还是和离,都得将女方嫁妆归还,可像崔明珏这般不仅归还了嫁妆还往里补贴了不少的男子倒是少见。一时间,百姓们对他这位从五品员外郎有些刮目相看了。
“看那一箱箱嫁妆的分量,估计这温娘子离再嫁也不远了。”
街边的女子们无论是刚及笈的少女,还是已为人妇的妇人见此一幕无一不艳羡,女子有了足够的钱财便也有了立身的根本,只要保这钱财无失,从此也可安享余生了。
顶着一路惊叹的目光,崔明珏骑着马来到了温乐言新租的小院,可还没等他走近,就被巷子口的两名将士拦下了。
瞧着二人的服饰,崔明珏哪里认不出这是将军府的人,当即沉了脸色,“二位拦我做甚,难不成连本官探望前妻都需得寒将军的首肯吗?”
将士拱手言:“崔大人若是为了归还嫁妆,放下便是,我等自会抬入院内。若是探望就不必了,将军有言,如今崔大人与温娘子已然和离,便不再是夫妻,您一介外男擅入女子院内总归是不好的。”
崔明珏倒是没成想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他人以‘外男’身份给打发了,当即气的眸色深沉,“本官既是一外男,那他寒林商又算什么?”
将士笑得一脸从容,“如今温娘子是我们将军的门客,这探访一事将军自然是比大人更有资格了。”
“那我若要硬闯呢?”
闻言,将士也冷了面色,“大人若执意而为,我等也只好奉命行事了。”
话落,崔明珏就见一众将士从旁奔出,且个个腰挎大刀,没几秒钟就将巷子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如此,大人还要硬闯吗?”
“……”
崔明珏无法,只得命人将箱子放下,抬首看向院落,却只瞧见那扇紧闭的木门。
外头人是如何离去的,温乐言不知,毕竟巷子口离院门也稍有些距离,等院子门被敲响后沁竹再开门一瞧,那几个大箱子已经都被守卫的将士们抬了进来。
望着箱子上的花纹,沁竹认出这些不正是她家姑娘的嫁妆吗,再瞧瞧后头却是不解,“怎的又多了那几口大箱子?”
为首将士笑笑,“这些都是崔大人让人抬来的,想必是觉着对娘子心有亏欠,才给了这些个补偿吧,只是这礼至人不到,多少有些失礼了。”
对崔明珏一向没个好印象的沁竹,当下对这位前主的做法更为不满了,“真是可怜了我家娘子对大人一片痴心,如今再看,还真是和离了的好。”
“唉,姑娘也别这么说,那崔大人兴许是有些什么难言之隐呢。”
沁竹撇嘴,“不就是宠妻灭妻吗,有个劳什子的难言之隐……罢了,跟你们也说不明白,这些箱子便先抬去库房,有了这些金银总归也是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
将士应是后一人抱着口大箱子就往里走去,路上还不忘轻着步子,省的扰了温乐言安睡。
虽说将士们是应寒林商的令才护着她们周全,但沁竹也不是不知礼的,待人歇下没忘给些碎银子请人吃茶。
等温乐言觉醒,才知崔明珏竟是派人归还了嫁妆,当即有些沉默,“……也好,如此也算是断了个干净。”
捏着湿帕子轻沾温乐言微红的眼尾,沁竹满目担忧,“娘子这是怎么了,可是仍为此事伤神?”
温乐言没说自己昨夜悄悄哭了一会,只是浅笑,“不过是骤然换了床榻尚且不适应,再过个几日也便好了。”
沁竹哪里不知温乐言这是在诓自己呢,“娘子心善,被人欺负了也从未想过报复,可沁竹却实在是为娘子叫屈。
且不说这和离一事是否为娘子所愿,总归是和离了便好。可那温家女的身份娘子又何尝不无辜,到头来却被那跋扈女子逼的与老夫人分离,不然咱们也不会落得无家可归的田地。”
比起沁竹这番的义愤填膺,温乐言却是想得开,“沁竹,你只看到我面上被欺辱,却不知这片刻的屈辱所换来的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沁竹无奈,“娘子,怎么到这时候了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