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的雪下得格外大,有道是瑞雪兆丰年,明年大概能有个好收成。
转眼已是新年,医馆里也没什么人。到了中午,麻子带着春桃和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一起来回春堂吃团圆饭。
大家聚在一起一边烤着火,一边喝酒吃菜。
锦觅略吃了两口,忽想起房里还有老桑送的桑葚酒,便回自己屋里拿去了。
老木看麻子的孩子窝在襁褓里实在可爱,忍不住抱起她在怀中轻轻地晃,到他这个年纪,看孙辈是越看越亲。
麻子和春桃在一旁看得直笑,二人一边吃菜,一边给众人敬酒。
“六哥,这腊肉是病人为了感谢甜儿特意送过来的,我吃着味道不错,你也尝尝。”串子说道。
“那我得吃一块。”小六原本正在逗麻子的女儿,听了串子的话,连忙夹了块腊肉吃。
“是不错,甜儿磨练磨练就能独当一面,比你可强多了。”小六瞧着串子真是恨铁不成钢。
“甜儿会就够了,我自己晓得我确实干不了这一行。”串子摆了摆手,又甜蜜蜜地看向桑甜儿:“甜儿,你说是不是?”
桑甜儿回以一笑:“快吃饭吧,这都堵不上你的嘴。”说完就夹了块肉喂到串子嘴边。
串子又痴痴地笑了起来,然后一口吃掉了甜儿递到嘴边的菜。他这一笑,笑得小六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我来迟了。”涂山璟将伞放下,又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在小六的招呼下坐到了他身边。
小六一边喝酒,一边给他碗里夹菜:“多吃些,这才过冬,你怎地清减了许多?”
涂山璟望着小六不说话,眸中皆是深深的眷恋和满足。
小六被他看得脸上发烫,立马躲开眼神,嘟囔道:“快吃,快吃,再不吃,菜都凉了。”
涂山璟低头一笑,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锦觅刚在床前的柜子里翻出两坛桑葚酒,头一抬,便望见了枕边的海螺。
也不知相柳在军营中怎么过年?也会和大家坐在一起吃饭聊天吗?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将灵力输入到喇叭花中,悄声道:“相柳?”
“什么事?”。正在翻看文书的相柳一顿,方才缓缓开口问道。
“新年到了,我这儿有两坛酒,你若是得了空就来拿,我就放在回春堂我窗前的桌子上。哦,对了,还有一包给白兄弟的零食,到时也一并带了去吧。”她温和地碎碎念。
“嗯。”相柳应道。
他即刻放下手中的事务,准备去一趟回春堂,因为他下午要去轵邑城,明日又得回防风氏族地。
锦觅听他应了便将喇叭花放回袖中,又跑去将窗户支起,然后抱起两坛酒和一包袱肉干、果干往窗台的桌上放好。见东西都摆放得差不多了,她便另抱了两坛酒回到厅中。
“锦觅哥,我刚想给你敬杯酒你人就不见了,我还纳闷儿呢,原来是拿酒去了。”麻子连忙上前接过了锦觅手上的酒坛,将她轻轻推回到椅子上。
“我和春桃能成也多亏了你。我之前说我若和春桃成亲生了孩子就让他认你做干爹。”麻子将女儿抱在怀中,看了一眼春桃。
春桃点了点头。
“现在娇娇就在这儿,从今后你便是她的干爹。”麻子将女儿捧到锦觅面前,笑呵呵地说道。
小六噗嗤一笑,忍俊不禁:“锦觅,你应是不应?”
老木也是笑着打了麻子一下:“认什么干爹?”
“怎么?”麻子疑惑地看向众人。
“混账小子,你难道看不出锦觅是个女子?”老木一脸讶色,他以为他们都知道了,否则怎么那段日子和自己一起看着锦觅和小六偷笑。
麻子串子皆是一惊,他们还真不知道,倒是一旁的桑甜儿早有揣测,如今也只是验证了猜想,故而并不惊讶。
老木啧啧咋舌,未曾想那么多年的瓜竟是白吃了。
“那,那让娇娇认你做干娘?”麻子抱着女儿直挠头。
“啊?”锦觅瞪大了眼睛,她心智本就不成熟,如今这场面还真是打的她措手不及。她对“娘”的概念并没有什么认知,花界有的小精灵如连翘她们确实有娘,有的就像她这种无父无母的想来便是天生地养。
“我既没爹又没娘,所以不知道当娇娇的干娘该做些什么呢?”锦觅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了,好了,锦觅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就该当我们娇娇的姨姨。”老木从麻子手中抱过婴儿,对她轻轻道:“哦?娇娇,你说对不对呀?”
襁褓中的婴儿“咿呀”一声,似在作答。
“你看,娇娇说好呢。”老木哈哈笑着看向众人。
众人也是笑成一片。
“说不定以后还得改口叫伯母呢。”串子眼睛一转,在桑甜儿耳边悄声道。
桑甜儿弯了弯唇,不觉看向了小六和锦觅,片刻后她又忍不住看了眼在一旁给小六递帕子的十七。这万事呀,可都说不准呢。
不过六哥到底是爱男人还是爱女人呢?她越想越疑惑,索性摇了摇头。女也好,男也罢,不过是天地因缘际会,时间会带来一切答案。
锦觅再次回屋的时候,夜色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