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
明明是春夜,城外流窜过来的山风还是为苦丁巷一片增添了许多萧瑟的气息。
苦丁巷的废旧民宅上渐次点上了灯,传来了官兵们休息时的玩乐声。
此时,有两个人影悄悄地摸上了苦丁巷正中央的房顶上,鬼鬼祟祟地从身后拿出弓箭,毫不迟疑地同时射向周围的几盏灯笼。
“咻——”
“咻——”
“啪嗒”几声,数盏灯笼坠落,砸在地上燃烧了起来。
在里面休息的官兵发现动静,高呼:“敌袭!敌袭!”
趁着那些官兵拿上武器出来的空档,那两个人迅速起身,跑过一座又一座的屋檐,同时手中弓箭不停。
他们根本不需要瞄准,只需要乱箭发出去,运气好的话再射落几盏灯笼,使得那些官兵不敢还手,便能掌握战局。
他们一路游走,终于几乎将苦丁巷所有的官兵都招引起来,驻扎在一起的官兵都拿出了武器,势必要捉拿两人。
因为驻扎的地方实际上是好几条巷子组成,而巷子之间的间隔不大,所以官兵们只能看见两人在这边出现才采取行动,可是等他们赶到了地方时,两人已经到了那一边。
一时间,苦丁巷十分混乱。
各个巷子的小领导迅速集合,在一番观察过后,官兵们很快反应过来,明白闯入者就在这一片的房顶上。只要他们也爬上房顶,那闯入者的走位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灵活。
只是因为夜色深沉的缘故,并不能判断出来有多少人。不过能在短短时间造成这么大的混乱,想来人应该不会很少。领头感到事情重大,立即吩咐一部分人爬上屋檐,所有弓箭手也在下方压制。
一群官兵携带武器,纷纷从最近的地方爬上房顶。同时,弓箭手从四面放箭,意欲将闯入者驱赶到可控的范围内。
飞箭如雨。
宁宰凭借地形躲过一簇箭雨之后,赶紧翻了个身,丢下弓箭迅疾地从房顶跳下,另一个人紧随其后。
两人刚跳下来,就听见巷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这里是他们之前就查看好的地方,因为荒废所以适合切入,但也是因为荒废,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地方,只有一个四面破损的房屋,矮墙根本挡不住他们二人的身躯。
宁宰有些紧张。
敌众我寡,若被他们占了先机,自己肯定会被抓住,若是自己率先出手……
宁宰瞬间做出决定,正要冲上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时,身边人忽然猛地戳了自己一下,而后迅速地将自己打入旁边的矮墙,手掌一拍,宁宰下意识蹲下躲避,正正好好被矮墙挡住。
随后,那个人拼尽全力向着巷子另一头跑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小头领带着数十名官兵赶到,一眼就看见那个人正在奔跑的身影。
“就是他,拿下!”
几个立功心切的官兵猛冲上前,巷子不算太长,他们很快看清了那个人的装束,手脚便有些许的犹豫。
追人的官兵还在犹豫,被追的人却丝毫不客气,那个人着急道:“他们向这边走了,快追!”
话音未落,小头领也到了,表情也很疑惑:“宁衙役,你怎么在这?!”
那人回头,正是宁冢。
宁冢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脑袋在小头领和另一边切换了数次,终于像是认命一般,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听到动静便赶来,刚好看见贼人跳下来,我正要追,你们就来了。”
小头领有些狐疑:“可有人证?”
宁冢有些窘迫地环视一下周围,无奈地低下头,苦涩道:“他们都在别处,只有我一人在此。”
不得不提,宁家兄弟二人都长了一副十分忠勇刚正的面貌,一看就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断断不会做些诸如撒谎一类的事情。
小头领看他这样子,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他平日也听过宁冢和同僚不睦,立功心切想回到县衙也情有可原,再者,他方才的确一股立功心切的样子,应该不是作假。
其余地方的吵闹声还在继续,似乎是哪里又着了火,小头领再顾不得询问宁冢,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情况不明,还是不要单独行动。”
说完,也不等着宁冢回答,带着一群人就向着另一边的小巷子追去了。
等官兵都撤走之后,宁宰从一旁的矮墙中站起来,走近宁冢道:“大哥,你刚刚那样很危险……”
宁冢不答,只道:“快,事情没完,我们得将山匪闯入的事情做实。”
宁宰也知道此时不是矫情的时候,略微改变了一下装扮,再次向着苦丁巷中心前去。
在苦丁巷发生这一系列骚乱的时候,琼州城另一边的孟府也发生了一起大事。
孟府占地颇广,除本家之外,又有众多族众仆役,因而在孟府周围设有一片民居供他们居住。
问题就出在这些民居里。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夜已深了,本来正是好梦安寝的时候,守更的王小二打着哈欠在街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喊着。
忽然,隔壁院子里似乎响起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一群人在刷着什么东西。门里的人一边动一边